薄毯剛碰到他的身體,他就醒了,睜開眼,懵懵的向她望來,眼裡布著血絲,看清是她,伸臂將她攬過,摟在懷裡,又閉上了眼。
無憂看著他帶著倦色的臉容,竟不忍心將他推開,伏在他懷裡,身體被他壯蒲的手臂緊緊箍著,靠在他結實的胸脯上,雖然被緊緊的束縛著,卻莫名的有一種安全感。
突然想到三姑娘說的話,感覺他是一個能撐和是起一片天的男人。 平時沒個正經的浪蕩樣子,竟能給人這樣的感覺,委實詭異。
在他懷裡靠了一陣,慢慢又犯了困,不覺中也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發現自己仍在開心懷裡,不過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理來,正搗鼓著一個陶土模型,發覺懷中的她動了動。
垂眼下來,見她一副初初睡醒,神智還沒完全清醒的樣子,全然不象平時那麼刁蠻頑皮,如同他做的娃娃般嬌憨可愛。
低頭下來,在她面頰上親了親,戲笑道:“我的衣裳全被你的口水溼透了,一會兒記得給我洗洗。”
無憂呆滯的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忙轉身去摸他胸前衣襟,明明是乾的,哪來什麼口水。 頭頂又飄來他無賴的聲音,“醒了就亂摸,摸出火來,你可得負責。”
無憂這才感覺到,他只穿一件薄衣,她的手就隔著那層薄薄有衣裳壓在他胸脯上,掌心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微鼓的胸肌。 臉上頓時起了火,翻身而起。
頭上一痛,他指間拈著幾根烏亮的長髮。 “喂,你做什麼?”無憂雖然在二十一世紀長大,但終究是這裡的人,對頭髮是極為愛惜。 “我等你這幾根頭髮,等了大半個時辰了。”
開心放開她,將手中把玩著的陶土模具放在輪盤上,手指拈著髮絲兩端,在陶土上極快的壓下,一拖一抽,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將做好的幾個模蛤,均是如此操辦,一根頭髮一個模具。 無憂雖然不知他要怎麼做那些工具,卻也感覺得到他現在做的東西,與她要的工具有關。
直到他將所有模具都用髮絲抽拉過,才不滿道:“寧肯等大半個時辰,也不用自己的頭髮?天地間,只怕也只得你一人。”
開心笑了笑,不搭理她,站起身,將那些用髮絲抽拉過的模具拿到窯爐前。 無憂這才發現,地上落了不少帶著彎度的髮絲,再看自己的頭髮卻是又直又線。
猛的抬頭看向開心隨意抓成一把的馬尾,才赫然發現,原來他的頭髮帶著些不明顯的自然捲。 對剛才的抱怨開始後悔, 他的頭髮帶了卷度,不可用,才會扒自己的頭髮。
可是他為了不弄醒自己,這麼靜坐傻等了這許多。 他這不羈的外表下,到底是何等的細密心思,讓她想起那個爬牆,給她採花的小男孩。 “開心。” “嗯?” “謝謝你。”
“要謝就以身相許。” “呸。” “哈哈……” 小屋中盪漾著開心爽郎的笑聲。 ※※※※※※※
187 開心的另一面
無憂看著開心擺弄那幾個模具,他手中的長方陶土,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可是認真看去,才發現,被髮絲壓出淺槽的方陶土的表面,竟象刀切出來的豆腐一樣光滑平整,沒有任何凹凸和氣孔。
再看髮絲壓出來的淺痕,也是深淺完全一致,再將一塊完全平整的陶土壓在上面,輕輕一捏,兩塊陶土合攏,只留下中間髮絲粗細的小孔。
只要力度稍有不均,就不能辦到。
這難度遠在做一個薄胚碗之上。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憑著一雙手捏出來的東西。
怪不得看上去簡單的幾個塊狀東西,需要他花那許多時間練手。
他做好這一切,額頭上也微微滲出汗珠,將其中一頭抹平,只留一邊的氣孔,然後送入窯爐。
接著又合出一小塊黑乎乎的東西,放入一個特製的石碗,也置入窯爐。
大約個把時辰,從窯爐裡取出已燒成陶器塊的模具,和石碗。
黑乎乎的東西已融成沉黑色的液體。
他將那些模具豎起,把石碗裡的液體小心的注入凹槽,動作又快,又準。
只得髮絲粗細的凹槽,居然被他慢慢注滿,絲毫沒有滲漏出來。
開心將凹槽填好,等陶瓷完全冷透,小心的敲破陶器,露出裡面,細如髮絲的烏黑細針。
雖然只得髮絲粗細,卻極有韌性。
無憂看了半晌,卻不知是何種金屬。
又見開心捏著細針一頭,在刀刃上慢慢旋轉,在針尖那頭旋出凹槽,明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