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而下。
目光死死的盯著同樣凝著自己的連澈,他最終還是被禁軍擋在了距那男人數米之外的地方。
“六哥好膽識,你若是想單憑一己之力獨闖救人,可怎麼手中竟是連武器都沒有?”
不遠處坐於龍椅上的男人終是開口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氣氛,而他的話語中,亦是不帶任何情緒。
聽得此言,清淺猛地轉過頭,目光與竹煙相視而對。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情景。
自那日她與這女子一道被打入天牢起,二人便是分開關押的。而在那一個月中,她亦是沒有見過獄卒以外的人。
但就在不久前,她被溫玉押解到了這裡。剛一到來,她便見到了眼前的一切。甚至是那個被捆綁在高臺木樁上的夏竹煙。這女子的身旁,正有兩名禁軍看守著。
忽的憶起那夜連澈對假扮太后的女子所說的話,她細想了一番原委。原來他是要利用夏竹煙將連曦引出來,再將其拿下。
只是這連曦素來精於算計,狡詐異常,冒險之事絕不會親身而上。而眼下的情形,他卻是隻身前來,想來這男子目前已是身不由已,毫無轉圜的餘地了。
清淺將目光再次投向了連曦,他垂於身側的雙手正微微顫抖著,而教暗紅染滿的指尖上,仍有豔彤的鮮血滴答的淌著。
雖然方才他徒手去推壓禁軍的矛刃,但那不足為懼的力道,已然能看出他的雙手皆被廢掉,而他亦如強弩之末。
但他望向夏竹煙以及她高隆肚腹的一瞬,那眸中蘊出的輕柔之情。除了這女子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釋這一切。
似乎方才那一用力,牽動了他周身的傷口。那衣袍上的溼濡之感,已相較於之前更明顯了些許。
但此刻,他卻只是擰眉嗤笑道:“七弟果是厲害,不僅親率大軍滅了幽黎國,更是將蒼玄推向了另一個盛世。六哥自愧不如。”
言語中,他將目光緩緩轉向了綁於木樁上的竹煙,眸色暗沉了幾許,“一方面,你以趙芊的性命為要挾,迫使她死守著竹煙的訊息。讓她拼死也要保住性命將訊息轉告給我,並暗中派人跟蹤於她。”
稍稍頓了頓,他繼續道:“另一方面,你又在外放出訊息,說趙晃父女已歸順於你,甚至還調動了帝都的禁軍防務。”
深吸了口氣,連曦一字一頓開口,“我之前在朝中處心積慮培養勢力多年,而你如今的這番舉動,難道便不擔心會適得其反,將朝中暗地存有異心的官員弄得人心惶惶,而為求自保,孤注一擲群起而攻之。”
聽得他的此番言語,靠坐於龍椅上的連澈挑眉輕笑,“若不是這番打草驚蛇的舉動,又怎能讓你潛藏在朝中的黨羽終究是按捺不住,而去私下串通欲除去趙芊,只為儘可能的斷絕與你的關聯。”
“而你生性多疑,但也虧得趙芊對你忠心耿耿。為得到關於竹煙的準確訊息,你定會護她周全。如此一來,朕的暗衛既探得了你的藏身之所,亦利用你的黨羽不得不為之的向朕投誠之心將你反捕,且順勢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般坐享漁翁之利的舉動,朕何樂而不為。”他眸色淡淡的瞥了眼連曦,言語中滿是篤定沉然之氣。
看向靠坐於龍椅上的男人,連曦只覺胸口翻滾的氣血瞬間湧上喉間,強壓下突突而作的隱痛,他穩住顫抖的身子,略顯艱澀的開口,“七弟,你贏了。此刻我就在你的面前,用我的命去換她與腹中孩子的命,可好?”
眼下,他大勢已去。在帶至帝都的死士藏身之所被跟蹤趙芊的暗衛探知後,他所有的親衛死士皆被連澈在一月內派兵逐一圍剿,幾乎已全軍覆沒。
在到來宮門的沿途,連澈早已設下埋伏,亦斷定他會為了夏竹煙而親自前來。一切,皆因他已無計可施。
在方才與禁軍的打鬥中,顯然這男人已下了令。殺光所有的殘餘死士,只獨獨留下他的性命。
如此,在禁軍猛烈的強攻之下,他雖說渾身已無一處完好,但這條命卻還足以苟延殘喘,支撐著他來到連澈面前。
並未應他的話語,連澈只是忽的站起身來。目光緩緩掠過被捆綁在木樁之上的竹煙,他眼梢一挑,瞥向了正與自己對視的連曦。
輕揚下頜,他眸光微斂,嗓音亦是沉幽寒漠了幾分,“可惜,朕不認為六哥還有任何可以拿來交換,亦或是談判的籌碼。此時,就連你的命,朕都可以隨時收走。”
話音剛落,他手腕便猛地一揮。瞬間,竹煙連同木樁一道,被高高的懸掛了起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