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翹,纖長細密的眼睫輕輕顫動幾許澌。
清淺緩緩張開眼眸,察覺到顏銘似乎在看自己,她將目光移向了他。
依舊是那雙秋水昭昭的桃花眼,透著氤氳的薄煙與輕媚,她想,若他一笑,定能魑魅天下眾生。
唇角微揚,清淺開口道:“你經常旅遊麼?”
“何謂旅遊?”顏銘眼梢輕輕一挑,眸中蘊了絲探究之色。
清淺頓了頓,接著道:“就是遊歷。”
顏銘輕輕一笑,“六王子是個逍遙怡情之人,一年中的大半時間我都是陪著他在外遊歷,幾乎踏遍塞北江南,漠河以東。”
看著他一臉輕暖如風,霧氣媚離的笑意,清淺也不禁為他所染,不由的輕揚了唇角,“能隨心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你到過如此多的地方,可有讓你深凝於心的?”
“除了凌曜國的暮雪崖,還有紫林國的璃花溪,月風國的煙染堤以及蒼玄國的千凝渡。”
清淺不禁揚眉,“蒼玄也有?”
“嗯,蒼玄是風淵大陸最大的國家,怎會無絕景。”顏銘輕笑。
“千凝渡在哪?”
“雲瑤府以南。”
清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能踏遍他所說的這些地方,人生該是多麼完滿無憾。
“真羨慕你。”她眸光遠凝,由衷的開口。
顏銘淡淡的笑了笑,“你也可以的。”他目光轉向了身旁女子。
清淺唇角輕輕一扯,並未應他。
他似乎看到她淡凝的笑顏下,透著一絲微微的蒼涼與淺憂。
她好像並不快樂,仿若在隱隱的壓抑著什麼,與她清絕的容貌並不相符。能為旁人所賞心的女子,不該與寂寥和煩憂相伴。
清淺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微微一頓,收了笑容,“和你聊著,都忘記要給皇上準備糕點了。”
“我先走了。”她朝顏銘福了福身子,轉身便邁開了步履。
“蘇姑娘。”
清淺收住腳步,回眸望向他。
顏銘頓了頓,開口道:“記得,這裡。”
清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一路小跑回到重華殿,她急急噹噹的奔向膳坊。
忙碌了一陣,她將悉心做好的糕點,端至了重華殿。
跨入殿內,皇帝並不在。
她緩緩行至龍案旁,放下糕點。
目光瞥向內殿,她走了過去。
小手輕輕拉開了櫃閣,她從裡面挑了兩件錦袍出來,一件是連澈今晚宴會所穿的吉服。另一件…則是他明日將在封妃大典上穿的紅色吉服。
小心翼翼的執起那件紅色吉服,她移步朝服架旁,輕輕的將之掛展於架上。
微怔了片刻,清淺指尖終是緩緩的觸上了這件紅豔如火的錦袍,小手撫上衣襟處,她只覺有一襲滾燙從衣料上跳躍開來,一抹灼烈般的疼痛從她指尖迅速蔓延至胸中。
一直強迫自己去忽略,去逃避。
原來。
她雖逃掉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卻始終逃不掉那心中強烈而清晰的痛。
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也在繼續著。
不會因她的忽略。
而有任何的改變。
那如烈焰般的火紅映的她眸子生疼,小手輕輕撫了撫眉眼,她咬了咬牙,開始整理錦袍。
這件袍子的製作工藝極為精緻考究,衣面上的龍紋與祥雲圖案皆是由金絲挑著銀線手繡而成。衣袖同衣襬處,則是用金絲攢著深海雪珠點綴了一圈,致美而又不失奢華。
清淺細心的展延著袍子,將每處略有皺褶的地方一一牽伸開來。
緩緩蹲下身子,她開始垂首細緻的整理著衣襬。
連澈邁著輕雅的步履剛跨入重華殿,眼梢便瞥見了在內殿整理吉服的清淺。
微斂了眼眸,他緩緩朝內殿行去。
靜靜立於內殿奢華的紗幔前,他朝裡面投去目光。
那女子正蹲在朝服架旁,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那件大紅吉服的衣襬處。將衣襬撫過一圈,那輕輕牽拉的小手忽的頓住了。
沉默了片刻,她開始繼續沿著衣襬牽展著。
將女子一系列的動作收入眼底,連澈眸光淺凝了些許。
花池旁,她衣衫盡溼被人欺侮,卻顫抖著身子不肯示弱。斷巖處,她強壓心中的顫怕,站於自己身旁,選擇同他一起生,一起死。叢林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