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那個搗蛋的男娃又喊:“噢——,男追女,快快跑!”其他娃娃也跟著喊:“快快跑,快快跑!”然後一陣子大笑。
那幾個好事的村人笑嘻嘻地看著月兒和潤生,有人故意對娃娃們說:“你們懂啥懂,人家那是談物件呢。”
月兒聽得真切,又羞又氣,也不好意思回頭,只顧埋頭往前走。
走了一陣子,直到笑聲幾乎聽不清了,才緩下腳步,這才發現她順著山路已經走到了半山腰。
她在一棵老樹下停住了腳,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潤生。
潤生笑了笑說:“怎麼不走了?”
月兒也笑了一下說:“不送了,再送下去,我就跟你一起出山了。”
潤生輕笑著說:“那又怎麼樣,乾脆跟我一起到我家吃宴席去。”
月兒笑著搖搖頭。
潤生走了幾步,站在了她的上首,問:“怎麼不去?怕了?”
月兒聽他話有挑釁,便看了他一眼,見他正含笑看著她,就說:“嗯,怕,怕得厲害!”
潤生呵呵笑出聲。
月兒的確是不打算再送下去了。因為澇壩修在幾座山的中間山窩處,出山的路就一條,山上的人下到澇壩邊,繞過澇壩,然後才能出山。所以,山裡的人送客一般都送到澇壩邊就停下了。
她見潤生一直在戲謔地盯著她瞧,就坦然一笑,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還會再見的!”
潤生沒說話,深深地注視著月兒,把月兒看得不好意思,只好左顧右盼地裝著看周圍風景,躲開他明亮灼熱的目光。
看著她那侷促的樣子,潤生笑了,從脖子上取下個東西,捏在手裡。
“我要走了,送你一樣東西,你收好。”說著話,他便拉過月兒的手,把另一隻手裡握著的一個物件放進月兒的手心裡,然後不等月兒說什麼轉身就走。
手心裡觸到一個溫熱光滑的東西,月兒連忙低頭仔細看。
是一個玉蟬!比大拇指稍微大一些,晶瑩剔透,溫潤精緻,頭、眼、翅、背,栩栩如生;在玉蟬嘴處,有一個小孔,繫著一根紅絨線。
月兒抬頭忙喊:“哎,等一下,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說著開始追他。
潤生已經走到了她頭頂的山路上,他轉過身來,但並未停下腳步,邊走邊笑著說:“你已經收下,就是你的了。你不想要就看著辦吧。”
他和月兒現在的直線距離其實很近,不過幾米,但山路彎彎繞繞,實際上月兒追上他很不容易。
月兒見他不停,有些著急,就說:“你別走啊,等我一下。這個東西我真不能收。”
這算什麼?定情信物?月兒雖然對他很有好感,可還沒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未來和他綁在一起呢。
潤生說:“這個玉蟬是我進省城後,我大伯送給我的,我一直沒離過身。你若是看著不喜歡,就隨意處置了吧。反正我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月兒聽他說得堅決,愣了一下,腳步便停住了。
潤生走得遠了些,忽然回頭朝她一笑,擺了擺手,說:“回去吧,明年暑假再見!”
月兒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慢慢地越走越遠,心情很複雜……
“想啥呢?吃雞啊。涼了就不好吃了。”母親夾了塊雞肉放進月兒的碗裡,把月兒從愣神中喚醒。本來正隔著衣服摩挲著掛在胸口的玉蟬的手也趕緊放了下來,重又拿起了筷子。
青墨鬼笑著說:‘我姐肯定是在想潤生哥呢,這才走了沒兩天就想開了?他這一上學,怕是得一年以後才能回來吧?”
母親聞言嘆口氣,心事重重地說:“聽說那大學裡漂亮女學生多得很,生娃又是個拔尖的人才,這萬一要是被別人勾了去,到時候咱月兒可咋辦呢?”
父親重重地一放碗,不高興地說:“瞎說啥哩?生娃是那種人嗎?你以為人人都象如煙那個女婿一樣是現代陳世美呀?我看人從沒走過眼,生娃將來絕對是個守信用重情意的好男人!”
母親畢竟是個女人,多憂多慮,她還是放不心來,又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現在我看生娃也是個好孩子,可誰知道將來是個啥樣子呢?——月兒,你有空就多給他寫幾封信,讓他把心時時放你身上,莫讓他的心偏離了。”
月兒沒說話,青墨卻說:“媽,你就是閒操心。我看潤生哥對我姐那是一心一意、絕不會變心的。他和我們說好了,畢業後還回咱這裡來建設家鄉呢。倒是我姐,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