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陽臺。
端著盆來到宿舍門前,她把衣服和床單展開一件件地晾在那根長長的晾衣繩上。
正晾著衣服,她忽然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哭聲。停下手裡的活仔細聽,發現哭聲似乎是從自己宿舍裡傳出來的。
門關著,月兒記得她出來時並沒有關門。
她走到門邊,靜靜聽。哭聲的確是她們宿舍裡傳出來的。應該是趙曉在哭,楊彩霞正在勸解她。
月兒連忙把剩下的衣服全晾好,又站在門口想了一下如何勸她的說辭,這才推開了門。
趙曉雙手捂著臉哭得很傷心,楊彩霞正束手無措,一見月兒進來忙說:“月兒,你快過來開導開導她。她一個人坐著坐著,忽然就哭開了,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怎麼哄她,她都停不下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月兒坐在趙曉身邊,輕拍著她的肩膀說:“要是悶在心裡特別難受,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吧。”
楊彩霞詫異地看著月兒,月兒笑了一下,說:“想哭就哭,總忍著對身體不好。我有時候想哭還哭不出來呢。”
楊彩霞瞪她一眼說:“你湊什麼熱鬧,你有什麼好哭的。”
月兒苦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楊彩霞繼續勸趙曉:“曉啊,別聽月兒胡說。你再哭眼睛就腫了,嗓子也啞了。還是別難過了。你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幫你。要是那些錢還不夠,我們就再動員大家捐款。到時候讓月兒寫倡議書,咱們發動別的學校也捐款。總之,你要相信醫生,你父親的病只要查出病因就一定能治好。別哭了啊。”
誰知趙曉聽完她說的話,哇的一聲趴到被垛上大哭,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下月兒和楊彩霞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楊彩霞埋怨月兒:“你看,都是你,讓她放開了哭,這下可好,越哭越傷心了。”
月兒嘆口氣,輕輕拍著趙曉的後背,沒說話。
哭著哭著,趙曉忽然直起身子,淚流滿面地對楊彩霞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值得你們對我這麼好!”
楊彩霞幫她擦著眼淚,憐惜地說:“傻話,你平時為大家悄悄地做了那麼多好事,我們都記著呢。你現在遇到這麼大的難事,我們不幫你誰幫你。”
趙曉止住眼淚,從兜裡掏出兩張五十元,往楊彩霞手裡一塞,捂著臉說:“我不是人哪,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吧,罵我吧!”
看著那一百元錢,楊彩霞和月兒不由都愣住了。
月兒最先明白過來,忙摟著她說:“趙曉,都是你爸的病把你逼的,才做了這種傻事,彩霞不會怪你的,我們都不會怪你。”
趙曉哭著說:“我是鬼迷心竅啊!那一陣子,我爸身體不太舒服,總是氣喘吁吁地,還經常上不來氣。我每次回家都勸他去衛生所看看。可他怕花錢死活不去。
我家三男一女,爸媽為了給哥哥們娶媳婦,蓋新房,花了很多錢,欠了一屁股的債,所以平時有病硬是抗著。我擔心他的病,就省吃儉用攢了點錢,打算帶他來縣裡看病。
看榜那天,我最後一個走,發現彩霞的箱子沒鎖,本來想告訴她一聲。可是後來我動了壞心思,趁著你們看榜的時候我偷偷跑回來,做了丟人的賊。事後我一直提心吊膽的,但你們竟然沒有深究,還說錢找到了。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錢我都花掉了。
到底是做賊心虛,偷了你的錢後我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做夢都夢見自己被人當賊一樣地抓起來,後悔害怕的要命,幾次都想把錢偷偷還給你。
彩霞,我對不起你,我太自私了,總覺得你家富有,你根本不缺錢花。每次要還錢時,我的眼前總出現父親蒼老虛弱的身體,於是一次次地又把還錢的手縮了回來……
嗚——,彩霞,你原諒我吧。”
趙曉抽泣著說完這些話,又捂著臉哭了起來。
楊彩霞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親熱地說:“曉啊,我真不會怪你的。快別哭了,這才多大的事啊。我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都相信你是一時糊塗才犯的錯。是吧,月兒?好了,擦乾眼淚,咱們得去上晚自習了。這會去還能趕上第二節課。”
月兒幫她擦著眼淚,笑眯眯地說:“當時我就猜到拿錢的人是一時急需,現在你又把事情全說清楚了,錢也還了。所以,你別哭了,我們能理解你。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絕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的。這事過了就過了,以後誰也不許再提。走,洗乾淨臉,咱們一起去上晚自習。老師一般都是第二節課點名,小心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