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晉封慧賢皇貴妃為慧賢懿皇后。
58成狂
轟隆——
一道冰藍色的光芒飛快的掠過天際,光芒乍現,轉瞬消失無蹤,雷聲轟鳴響徹雲霄,豆點大的雨水沖刷而下,霹靂聲聲,打落下一地的急促的悲聲。
天空一片黯淡,明明是白晝卻陰暗的彷彿黑夜,濃郁的陰影如同魔咒般纏繞在紫禁城的上空,濃的化不開的悲慼漸漸瀰漫開來。
搖曳的燭火微弱的搖擺著,散落下陰暗的光明,時強時弱的燭光似乎隨時都會湮滅。
金雕玉砌的奢華棺木內,容貌清麗身著皇后正裝的女子雙手合著放在,含笑安詳的躺著。
乾隆怔怔的凝視著她,一手仔細的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面頰,從秀氣的額頭一寸寸絲毫不放過帶著貪婪絕望的目光撫摸著。
轟隆,又是一道電光閃過,雷聲宛如悲號瀝瀝而至,黑色深沉的籠罩在寂寥的夜裡,窒息之感如影隨形。驟然而逝的藍光裡,她安詳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如天邊的雲彩,彷彿只要他一眨眼就再也不復可尋。
然而只要他一閉上眼,她生動的表情,如花的笑靨,那些往日的點點滴滴卻盡在眼前一幕幕的播放著,明明是那麼的鮮活,然而眨眼間卻已然是風雲變幻,再也不復可追。
心口空空落落,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剜空了。
原來痛到了極致,心若死灰,便什麼痛也感覺不到了。
為什麼……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看著她永遠的閉上眼,卻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叫他恨不得撕裂一切!他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的憎恨蒼天憎恨所有的人,他愛新覺羅?弘曆究竟做錯了什麼,要承受生命中無法承受之切膚之痛,蒼天何其無情,讓他雖為帝王卻比之凡夫俗子更加的悲哀!至少他們可以一畝良田一生安樂和美,可以與愛妻執子之手一同偕老,而他,除了這冰冷的皇位除了坐擁天下的權利,當時間流逝年華老去,荒蕪的繁華之後還剩下什麼?
是否愛新覺羅家的男兒都只能眼睜睜的無奈的看著摯愛失去生命,任寂寞緊緊包圍,而後孤獨的在瘋狂的蟄伏的蝕骨相思中磨盡最後的悲慟,在日復一日的絕望裡了斷殘生?
哀莫大於心死,心若死了,連活著都成了最難以忍受的痛苦,他要如何在沒有秀容的日子裡度過那漫漫長夜?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想過陪著她踏盡每一寸土地,策馬奔騰回首默憶曾經水木年華;他想過和她執手共看夕陽美景,相視而笑心有靈犀;他想過與她生死不離,百年之後仍舊同穴共枕盼來世,他想過很多很多,唯獨沒有意料到最終她會含笑在他的懷裡慢慢的閉上雙眼,而他即使用盡所有的辦法都無法挽回她的生機,只能任無邊黑暗吞噬了她,同時也吞噬了自己,還有他滿腔的濃烈愛……
驟然間,瘋狂湧來的強烈的恨意一下子將他淹沒,明明滅滅的電光照出一雙駭人的猩紅色眸子。
他恨!
恨的幾欲發狂!
宛如擇人而噬的野獸,剎那間他的臉上折射出強烈的嗜血之意,雙眸充滿厲色的瞪向緊閉的硃紅色大門,驟然閃現的藍光裡,他的眸子裡溢滿了瘋狂的恨意……
“高吳庸,你這總管太監是怎麼當的?!皇上都已經把自己鎖在儲秀宮裡三天三夜,你竟然都不知勸解皇上?你就是這般貼身伺候皇上的?!”儲秀宮門口,太后扶著已經降為嬪的烏喇那拉氏的手大聲呵斥顫抖著跪倒在地上的高吳庸,怒道,“還不快給哀家滾開!”
“太后,不是奴才不想啊,實在是……實在是皇命難為啊……”高吳庸哭訴道,“皇上有令,擅入著凌遲處死,奴才不敢抗旨不尊啊……”
太后冷冷一哼:“皇上的聖旨不能不尊,難道哀家的懿旨你就能抗旨不尊了?你眼裡還有沒有哀家?!”頓了頓,語氣突然一轉,滿是擔憂道,“ “皇帝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守著皇貴妃的遺體,這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吶。哀家怎麼能眼睜睜看著皇帝不把自己的龍體當回事?這天下可不能沒有皇帝啊!”
“這這……”太后這般威嚴並施令高吳庸額頭冷汗涔涔,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太后的懿旨他怎麼敢不尊?!可是這皇宮裡做主的是皇上,皇上不許人進去,他若是放太后和嫻嬪進去,皇上那絕對討不了好,加上慧賢懿皇后剛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的傷心,得罪了太后有皇上護著最多不過幾十板子半死不活,可若惹惱了皇上只怕連凌遲處死、千刀萬剮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