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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阿羅沒有來。

院長丁嬤嬤每天七點鐘上班,若是手頭沒有事情處理,她會在大飯堂裡面巡視。如果被她老人家抓到一些孩子的小動作,那孩子的下場會更慘。丁嬤嬤眼裡顯然摻不得這種沙子。

儘管如此,仍然有個別身高體壯的大孩子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食物。阿羅可以對白選偏心,別的管事嬤嬤一樣也能對旁人偏心。

她們不用像阿羅那樣,用自己節省下來的食物去偏心白選,她們只要在吃飯的時候對某種小動作視而不見、或者聽信“吃不完、自願給別人”的狗屁理由就達到了目的。

今天,丁嬤嬤來到了大飯堂,所有的孩子都規規矩矩地只吃自己配額內的食物,沒有一個人膽敢犯戒。丁嬤嬤老眼昏花,但她的目光卻彷彿能掃遍全場。曾經有孩子不信邪,卻用自己原本就不夠的食物配額交付了昂貴的學費。

孩子們在七點半開飯,早餐的時間是半個小時。這麼點東西,哪裡用得著用半個小時去吃,因而很多孩子都會提前離開大飯堂。今天也不例外。

這些提前離開的孩子一走出大飯堂,瞥見不遠處的一群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白選心裡有事,一直沒看見阿羅讓她很不安。她一改往常細嚼慢嚥、防止被噎著的飲食習慣,三口兩口就吃完自己的早餐。她很小心地跟著人流往外去,生怕被哪個莽撞小子給撞倒了。

還沒有走出飯堂的大門,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白選抬頭看了黑十八一眼,默不作聲地只管往外走,卻差點撞上前面驀然停下來的孩子的後背。

黑十八伸出手,牽住了白選,並且對這個掉轉頭來要發脾氣的孩子兇狠地瞪了一眼。這男孩神情便瑟縮起來,低著頭給黑十八和白選讓開了道路。

兩個人擠出低聲議論的人群,看見了那些穿著黑色筆挺制服的人。這些人制服的胳膊上面都繡有天舟的國徽,內裡是個“警”字。他們是黃玉市警察局的探員。

白選一聽黑十八說那些人是警察,小臉兒便有些發白,幾乎是拖著黑十八就往那些人跟前湊。黑十八一用力,把小不點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他自己身上。

黑十八對白選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面前這孩子冷靜得近乎冷酷的眼神,白選熱血上湧的腦袋也倏地冷卻下來。她暗罵自己的定力居然還不如一個七歲的孩子。

可是警察上門,又哪裡會有什麼好事?黑十八帶著白選繞過人群,躲在一個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那些黑皮。

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孩子如黑十八和白選一樣,改變了原來的計劃,踟躇在大飯堂旁邊不肯離去,支稜著耳朵試圖聽見些什麼。

數名警察向大飯堂走過來,他們攔住了幾個孩子,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什麼東西,似乎在詢問著什麼。那幾個孩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選注意到,被警察詢問過的孩子幾乎每個年齡段的都有,從三歲到十四歲,跨度很大,人數也不少,最少問了三十多個。

黑十八忽然說:“你在這兒等十八哥,十八哥去找個人來問問這些黑皮在問什麼。”

白選悶悶地“嗯”了一聲,黑十八擰了把她的小臉蛋,瞪圓了眼睛說:“要說,十八哥,小乖知道了。”

白選揪下黑十八的手,好氣又好笑,卻當真乖乖地叫了一聲“十八哥”,全當是哄小孩子開心,讓他快點去拖個舌頭拷問拷問。

黑十八心滿意足地邁著大步跑走。白選蹲在牆角,拿樹枝在地上亂圖亂畫,翻來覆去想著那些事情。

在過去的一年,慈心孤兒院彷彿觸怒了死神,包括被黑十八親眼看見的被掐死的珍妮小姐,先後有五位員工死去。除了珍妮小姐,其餘四位的死亡都似乎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阮嬤嬤外出購物時,大概揹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她想早點回孤兒院,於是她抄了條近路。途經流淌過黃玉市的那條黑潮紀之前也很著名的河流時,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足落水,搶救上來時已經無力迴天。

秦阿姨每個月都要去銀行取出征程公會打在她丈夫帳戶上的安撫金,那次她非常倒黴地遇上了搶銀行的劫匪。不單是她,還有另外兩個人被劫匪扭斷了脖子。

這二位是白選熟悉的白樓照管嬤嬤和阿姨,另外還有兩個人,一位是倉庫管事,據說死於舊病復發;另一位則是不堪投資失敗的打擊,自盡身亡。

假如黑十八不是親眼看見珍妮小姐從重症監護室裡被轉移出來之後,當夜就被人掐死,白選也不會突然感覺戰慄。她說不上來緣由,就是覺得頭頂懸著一把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