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青竹幫她爽快的答了。
“謝福晉,謝青竹姐姐。”嘉誠,不,小李衛又高興的給她們深深一作揖。
“對了,四爺八爺他們那兒怎樣了?”支了小李衛出去,寶珠裝作隨意的問道。
“江蘇巡撫畏罪自盡。”青竹撇了撇嘴,淡淡說道。“死前還把貪墨糧餉、謀害御史的認罪書也寫下畫押了。”
“自盡?!”寶珠一驚,“不太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青竹冷笑一聲。
“你是說,他是四爺他們逼死的?”寶珠心裡一寒,聲音有些顫抖。
“顯而易見。”她靠在窗前坐下,瞥了瞥寶珠,“大概是二位爺對他許諾了什麼,所以他才肯寫下認罪書再自盡。”
“許諾?”
“是啊。”青竹點點頭,“要不然為什麼只認了貪墨糧餉、謀害御史?勾結京中大員結黨營私、勾結天地會反賊叛亂、擄了八爺稱帝謀逆,這幾件案子,足夠他誅九族十次了!認了貪墨糧餉和謀害嶽子風,不過是死他一個人,他家裡人也就發配寧古塔、沒入奴籍,至少還有命在。”
“這麼說,他們要徐嘉治自盡,倒還是為他好了。”寶珠嘆了一聲。
“兩位爺是這麼仁慈的人麼?”青竹又冷笑一聲,“徐嘉治勾結的是八爺他親舅,八爺怎麼會讓他把衛大人拖下水?嶽子風一案,更是徐給衛做了替死鬼。至於挾八爺稱帝,若是皇上知道了,心裡能對八爺沒有芥蒂麼?而天地會……四爺是好惹的主兒麼?估計就是放長線釣大魚罷。”見寶珠半信半疑的樣子,又說道,“你說那日在溪谷裡,四爺一聲令下,不分是巡撫衙門的衙役,還是天地會的反賊,一股腦兒的都射殺了。這還不是為了八爺被挾的事情滅口,八爺又可曾阻止過?”
“他……”寶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想為他們辯解,可又不得不承認,青竹說的都是事實。小四和小八,當真那麼殘酷麼……
“……那其他的官員呢?”該不會是被殺得血流成河吧?她惴惴不安的想。
“那些人倒是放過了。”青竹又不忿的哼了一聲。“昨日欽差下了帖,江南大小官員都聚集在揚州府衙,各道、府、藩、臬臺都來了,八爺說此事均出自徐嘉治主使,只要各位大人原封不動的交出貪墨的糧餉、金銀,便不再追究。還把那些書信和賬本一把火燒了!”
“啊?燒了?!”她大驚。
“是啊。”青竹有些不平的站起來,“說是隻要交出贓款,既往不咎,他們的頂戴翎子都還在。昨夜裡不停的有人往知府衙門運回東西,想是那些貪官交出來的財貨,如今正在清點呢。”
“哦,這樣啊。”寶珠點點頭。“那賬本上其實沒有記錄誰貪了多少,八爺這一出,是讓他們做賊心虛,主動交出來,倒是個好主意。”
“這只是其一。若是他們有心要查,費些時日也就查出來了,只是不想在江南耽擱太久,畢竟京中的事才是大事。”青竹瞧了她一眼,又說道,“更重要的是,江南富庶,民心又浮動些,這些官員之中也不乏嶽御史那樣被脅迫的,平日裡官品甚好,也得民心。若是大開殺戒,引起民變,動搖國本,那四爺八爺的前途也就完了。”她哼了一聲,“這世上哪有什麼公理可言,不過就是處心積慮為了自己罷了。”
“唉……”寶珠長嘆一聲,做人真是複雜。小四小八這樣做真的好麼?……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不是殺了別人,便是被別人殺了。
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被康熙這老滑頭玩得淋漓盡致。
“你也別想那麼多。”青竹瞟了她一眼,“好好做你的福晉就是了。”可那神情分明是說“好好做你的米蟲吧”。
“少瞧不起我哦。”寶珠心虛的忿忿道。
青竹噗嗤一聲笑出來,正想說點什麼揶揄她,小八推門進來。
“寶兒。”他上前親了親她的額。“在聊什麼呢?”
青竹哼了一聲,識相的告退。
“劍我向四哥借來了。”他把手上的烏麟劍遞到她面前。只見那劍身漆黑,隱隱有魚鱗水波的花紋,渾厚大氣。
“哦。”她好奇的捧過來看,馬上又皺皺眉,“好重!”
真不知道小四和他那票小強們是怎麼揮灑自如的。
“小心別閃了手。”他又自己拿了,另一隻手拉著她往外走。
“去哪兒呀?”
“去了就知道了。”
小八帶她到了揚州城裡極大的一間古董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