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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那是鈍刀子一下一下的疼痛。

“你到底怎麼了?!”他又問了一句,俊逸面容上,那份沉穩自若,終於被撕裂。

少女手持長劍,靜靜站在河邊,並無一言回答,她胸中的激盪怨毒,如冰河破堤一般,洶湧直貫,她凝視著這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已是殺心大起,只那靈臺處的一點清明,讓她強自壓抑。

元祈並不知曉自己已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回,見她袖中有縷鮮紅滴落,急怒著拉開一看,卻是一道刀創,入口不深,卻因為她強自劇烈活動,已然崩裂開來。他四顧之下,別無他物,只得撕下自己的廣袖一角,草草包紮了一下,仍是以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收尾。

他想起上次晨露的調侃,滿心希望她這次也能解頤一笑。

伊人的玉臂,從手下猛然抽回,渲染成潔白冰涼的悽楚,晨露不顧他的焦急呼喊,亦不顧創口再次崩裂流血,縱身幾個起落,來到了河的另一邊,那一望無際的翠碧草原。

月光的淡淡清輝,將天地照成熒熒一片,她長劍在手,寒光閃爍,多少年來的沉鬱悲涼,無邊恨意,在這月下渲染髮酵,只化成手中呑吐日月的精絕招式。

這蒼穹月下,一人一劍隨意而舞,月隨影移,人隨心動,一時之間,天地都被席捲其中,風雷為之激盪,草木為之顫慄。

在這皓月星空之下,晨露心中的塊壘,在撞擊中,如浮冰墜星一般,在歷史長河中逝水如斯。

秦時明月漢時關……

這些萬古長存的物事,又怎識得人間的千回萬轉?

不破樓蘭終不回……

這本是她當年的夙願,卻只化為鏡花水月!一枕黃粱熟透,只剩下她一人,在這天地間,茫茫噩噩。

元旭!!

她從胸中無聲的吶喊這切齒仇恨的名字——

竟是因為這樣可笑的原因,你才給了我一杯牽機?

你我相知相許,到頭來,竟落得這般猜忌?你明明知道……

我所看重的,不是什麼如畫江山,而是海清河晏之後,能與你攜手花間,白首不離。

你貪戀自己的寶座,對我如此猜忌防範……

她手中劍氣如虹,轟然之下,竟將方圓草木盡數斬斷——

也罷,既然如此,我便奪了這天下,滅盡你家子嗣……

你且在九泉之下,好好看著!

直到天之將明,河岸邊終於恢復了平靜,水波盈盈之後,一道身影掠回這一岸邊。

晨露一身凜然平靜之下,有如一團烈焰,要將這天地間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好點了嗎?”一聲清朗的男音,在身後突兀響起——

元祈靜靜佇立,一身的露水濡溼,顯示了他一夜等待的事實。他深深的凝視著,彷彿有萬千疑問,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天快亮了,回帳休息吧!”

半晌,他才說出這樣一句。

清澄的露水,將他的鬢髮打溼,英挺的眉微微皺著,滿是沉鬱的隱憂,卻終究,只化為這平淡的一句。

莫名的,晨露打了個冷戰,世界在這昏暗混沌的黎明裡,瞬間失去了華彩,皇帝眼中的溫暖,此時看來,只覺得刺目無比。

京城孫銘以侍衛服混過西華門後,早有接應之人,將他一直帶到瞿去跟前。

“瞿統領,聖意如何?”孫銘雖然木訥,但並不呆傻,張口便急急問起了關鍵。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等放手去幹。”瞿去靜靜望著窗外的大雨,漫然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要大動干戈了!”孫銘眼中波光閃動,面上帶出幾分森然狂怒,與他平日絕然不同:“這群老爺們向來敲骨吸髓,如今既然觸動了龍之逆鱗,少不得要一一清理。”

瞿雲瞧著他偶露崢嶸,知道這位軍旅出身的駙馬,已然動了真怒。

孫銘繼續道:“然後便是靜王,他若是在家安分,我敬他是親王之尊,他若仍有什麼異樣的心思,那便要請宗人府請過府一敘了。”

瞿雲聽他動了真怒,介面道:“將軍如此作為,若是靜王反噬,又該如何?”

宸宮 第四卷 第七十三章 王事

孫銘看他神情,知道他意有保留,於是問道:“瞿統領的意思是……”

“此時主君出征在外,若是多生事端,恐怕孿生肘腋——靜王,他可不是善於之輩啊!”

瞿雲胸有成竹,看著孫銘眼中閃過怒意,知道心有不甘,於是笑道:“當然,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