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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狐悲——在太后心中,就算自己這個嫡親侄女,也不過是另一枚稍許貴重的棋子。

鄂姑姑面色一沉:“娘娘不可自輕自賤!太后統共四個兄弟,要說身份尊貴,也惟有二公子——就是令尊靖安公,我人老了就改不過口來——還有繼承林家基業的大公子了。大公子現下已貴為藩王,他家郡主必是嬌縱不堪,怎比得上娘娘您賢淑溫柔!”

皇后口中諾諾,心下仍是憤憤:大伯父身為藩王,封地千里,死士悍將不知凡幾,太后雖然在朝堂上一徑維護他,卻也暗中忌憚他的勢大,只想挑個軟弱無主見的兄弟來做左右手,於是,才捧了自己做中宮。

想起當年,自己父親諂笑著,歡天喜地的送自己入宮受封,皇后不由齒冷,她暗中嘆道:“為何送我到這進不得見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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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春宮中正一片忙亂,太醫來開過方子後,太監宮女們各自忙亂起來,煎藥的,換洗被褥的,給梅嬪按摩推拿的,迎接前來慰問的後宮妃子的,記帳收禮物的,一時竟忙得沸反盈天,

宮人侍婢手裡忙著,嘴也沒閒者,她們說的最多的就是暢春宮中這件大事。

晨露倚在門邊,正遙遙聽著庭院裡灑掃的宮女們閒嗑牙。

她內力雖淺,這樣的距離,卻也並不困難。

宮女們談及這件事,都先要左右看看,確定管事姑姑們不在,才神神秘秘的開口。

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這十來個小丫頭?

晨露聽了一會,都是什麼作祟啊什麼陰謀的無稽之談,正想轉身走開,只聽得一個小宮女很不屑道:“你們說的半點道理也沒有……依我看啊,是娘娘和某人犯衝,來惹來這場大災!

她的同伴連聲反駁,小丫頭脾氣也被激起來,略微提高了聲量:“你們忘了嗎,上次娘娘去皇后那裡赴宴,回來後就象中了邪似的哭哭啼啼,一臉害怕。”

有人贊同,也有人不服氣,小宮女也不去理,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諒你們也不知道,昨天午後,天下起了雨,總管大人居然叫我去把落葉青苔掃掉,這麼多的積水,不是為難我嗎——好了好了,彆著急,這就要說到正題了——那天我掃了一會,就看見一行人來到了門口,你們知道那轎子裡的是誰?”

她吊足了大家胃口,才得意洋洋說道:“就是皇后娘娘!我雖然不認識她,那身金線繡的九鳳緞衣還是認識的。這可嚇死我了,連忙避開。皇后進了梅娘娘的寢宮,一個多時辰才出來呢——今天,梅娘娘就出了這等慘事,可不是她和皇后的八字犯衝,一見面就要倒黴?”

她理直氣壯的下了結論,正說的高興,只聽得身後清冷聲音響起:“你們不好好做事,就在這裡沒上沒下的毀謗主子嗎?”

宮女們回頭一看,竟是那位尚儀大人,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張口結舌的說不話來。

“都散了吧,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無稽狂悖的昏話,必要嚴懲——你,且留一下。”晨露指了指剛才饒舌的小宮女。

那小宮女已經抖得象篩糠,她雖然不曉事,但毀謗主子的罪有多重,還是明白的,她怯生生的說:“尚儀,您千萬別告訴娘娘和管事們,求您了!”

晨露把她帶過一邊,寬慰幾句,待她不抖,才詳細問起昨日皇后來時的情形。

小宮女當時忙著閃避,哪能知道什麼重要的,只是把剛才的話重複了,末了,她思索著,有些不肯定道:“皇后走的時候,遠遠看著嘴角翹起,好象很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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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到底意欲何為呢?

晨露一直想著,直到掌燈時分,她進了廚間,還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廚下香氣四溢,聞著就食指大動。這是梅嬪自己的小膳房,她吃不慣宮中的溫火膳,所以也學其他嬪妃,延請名廚在廚下烹煮。她一向平易近人,每日讓廚師照樣做一份給嶽姑姑和幾個年長管事,晨露身為皇帝的親信,也依例有一份。

經過前世那場噩夢,晨露每日都是親自來取,回院後更是仔細驗過,才會食用,今天也不例外。

她取過食盒,正要離去,忽然,她好似聞到了什麼。

在這菜餚的香氣流轉混淆的地方,她有些狐疑,再次深嗅一口,仍是不能確定。

冥冥中,那一道隱約的藥香,若隱若現,彷彿是幻覺,卻又真實存在。

她俯下身,在灶下細細搜尋著。

什麼也沒有。

灶中好似經過猛烈燃燒,把什麼都燒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