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就是不能缺了愛情的澆灌。口裡嗯嗯地應著,忽地從被子裡伸手去撈她,卻被她靈巧一閃,躲了過去,佯嗔道:“就這麼不安好心,昨兒晚上還不夠你累的……”臉一紅,又不說話了。
關卓凡嘆了口氣,喃喃道:“**苦短,怎麼天就亮了呢……也罷,有什麼好吃的?”
“快起來罷,給你備了你最愛吃的醬菜米粥和羊肉大包子。”白氏說完,又指了指床頭矮櫃上的一疊東西,紅著臉說:“光知道做壞事,正經事全不管了?昨天的信封和單子,就這麼撇在地上。”
關卓凡想起利賓的信,精神一振,坐起身來,向白氏笑道:“雙雙,我要穿衣服啦,你可別偷著瞧。”作勢就要掀開被子。白氏自然知道他赤身**的,嚇了一跳,說聲:“呸,好稀罕麼?”轉身飛也似的逃出去了。
關卓凡哈哈一笑,先把衣服穿上,再拿過那個大信封,沿封口撕開,取出信箋仔細地看起來。
信是利賓的親筆,抬頭寫得很客氣,稱呼“逸軒吾兄”。他去年十二月攜了小棠春從京裡啟程,先到天津,然後在大沽口坐了一家外國公司的輪船,沿海岸南下,順利到了上海租界,一切都已經安頓妥當,請關卓凡放心。
至於所託付的兩件字畫,有一件已經出手,“豫章舊本折銀,三取其一,備兄家用。”這就是說,那副黃庭堅的草書《雲賦》已經賣了。關卓凡心想,原來囑咐過他,賣得的錢,是用來做他的經費,現在他卻從裡面抽出三分之一,送來給自己花,可見賣得的銀子不少。
那麼,究竟有多少呢?關卓凡將信封一倒,果然倒出來一疊銀票,五百兩一張,數了數,一共十二張,六千兩。也就是說,那幅字賣了有一萬八千兩之多。
關卓凡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只是暗笑利賓,把話說得如此隱晦,什麼“豫章舊本”,若不是自己早知道是指什麼,又怎能想起黃庭堅還有這樣冷僻的別號?還敢誇口說他自己沒有迂腐書生的習氣。
然而再一想,便恍然大悟,以利賓的本事,當然早就看出來,這兩幅字畫不是什麼自己的家傳之物,而是御藏的真跡。他之所以將信寫得如此隱晦,正是防備萬一落在別人手上,也不會替“東家”招來麻煩。
從這裡可以看出兩件事,一是利賓不在乎東西是怎麼來的,只忠於關卓凡的所託;二是利賓做事精細周密,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再看信的結尾,寫的是“利賓攜夫人寧氏頓首百拜”,下面則是在租界內的地址。
“攜夫人”,這個落款少見。原來小棠春,是姓寧,而且利賓不是拿她做妾,竟是把她當做了正房。關卓凡想,利賓也算是享了豔福了,不過比起自己來,還頗有不如。如果說白氏是國色,那小棠春就只好算是州色,省色。
這樣一想,關卓凡心情大好,把銀票收起來,晃出了屋子,向著正廳的方向走去。那裡有他最喜歡吃的羊肉包子,他要保持好充沛的體力,這幾天晚上,還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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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關卓凡真是過上了“不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白天就是懶洋洋地睡到紅日高照,吃吃喝喝,晚上就變得龍精虎猛,摟著白氏,盡情溫存。
“雙雙,你說我跟大哥……哪個好……”這一晚,他猶豫了好幾次,到底沒能免俗,還是吞吞吐吐地問了出來。
身在床上,問的當然是床上的事,這讓白氏怎麼說?嚅囁了半晌,才用極小的聲音說道:“我嫁到你們關家的時候,卓英的身子就已經不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共就只……三四回……”
關卓凡釋然了,同時也慚愧於自己的下作。他想,難怪白氏沒生出孩子,讓卓仁夫婦抓了口實,這實在怪不到她身上啊。用手在白氏柔軟的小腹上輕輕撫摸,小聲笑道:“雙雙,我讓你生個大胖小子,給關家續上香火,好不好呢?”
好是好,只是……白氏輕輕嘆了口氣,說:“大約是我自己心裡有愧吧,這幾天,我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嗯,”關卓凡點點頭,“我知道,都歸我來辦。”
第二天,他難得的起了個早,全套官服,掛刀戴帽,在廳裡用過早飯,便吩咐圖伯,把家裡的下人們都叫到正院裡來。圖林聽老爹說關卓凡穿了官服,於是也是全副披掛,跑了過來,立在一旁站規矩。
倒春寒的天氣,依然料峭。關卓凡負著雙手,在廳前踱來踱去,卻不開口,只是打量著每一個站在面前的人。下人們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排成一排站著,個個控背弓腰,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