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財閥:三菱、三井、住友、安田。其中,三井沒了三池煤礦,住友沒了別子銅礦,不用指望往“財閥”上邊兒靠了。
三菱的巖崎彌太郎,此時應該窩在土佐藩的官營商館“開成館”裡,做一個小小的吏目,鬱郁不得志。日本的水運市場,已為“慶記”把持,巖崎彌太郎異日想施原時空之“故技”,成功的機率接近於零。
安田的安田善次郎,三年前在江戶開辦了名叫“安田屋”的錢莊,迄今規模雖然還不太大,但算是發展順利。此人是金融奇才,不可小覷,倒是要提醒大浦慶留意。
日本的財閥,是在明治維新、國家統一的大背景下產生的,沒有了這個大背景,相關人等再怎麼能幹,也不可能變成真正意義上的財閥,不過,就算是小了幾號的“微型財閥”,也還是少一個好一個——有一個“慶記”就夠啦。
關卓凡正在浮想聯翩,大浦慶又柔柔發聲了:“阿慶還有下情上陳王爺。”
你還要做什麼?
“夫人請說。”
“是。我想,‘慶記’應該辦自己的繅絲廠。”
*(未完待續。)
第一二零章 新舊之別
繅絲廠?關卓凡心中大大一動。
表面上不動聲色,微笑說道:“怎麼,‘慶記’已經涉足絲業了麼?嗯,我還不曉得呢。”
“還沒有呢,”大浦慶柔柔地看了一眼關卓凡,“這,不是過來請王爺的示麼?”
“做生意,”關卓凡說,“我哪裡比得了阿慶夫人?這些事兒,夫人自己抓主意就好了,何必問我?”
“王爺太謙了,”大浦慶說道,“能者無所不能呀!開平礦務局、輪船招商局,不都是王爺親自擘畫?慶記的船行,是拿輪船招商局做摹本的;還有三池煤礦——我交給幕府的稟帖,關於如何經營三池煤礦,種種措施,從頭至尾,其實都是照抄開平礦務局的。”
說到這兒,嫣然一笑:“所以,我正經是王爺的學生呢!王爺,您這個學生,離真正出師,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你可不能夠半路就放手呀!”
這一碗又一碗迷湯,灌得關卓凡如飲醇酒,整個人醺醺然的。
他呵呵一笑,說道:“夫人再這麼說下去,我的臉可就要紅了。”
心裡卻似明鏡一般:什麼學生不學生的,大浦慶一定是有了難以透過的關礙,才會向自己“婉轉陳情”的。
“長州亂平之後,”大浦慶說,“幕府和法國人籤的那個‘包銷’全日本的生絲的‘意向書’,自然就廢除了——長州逆亂,全靠王爺一手敕平,法國人什麼忙也沒有幫上,他們替幕府訓練的那支‘步、炮、騎’什麼的‘三軍’,在藝州口一役中,一觸即潰了嘛!”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全賴王爺英明神武——不然,絲這一塊兒,幕府和法國人彼此勾連,可就包圓兒了!哪裡有‘慶記’攙和的地方?”
此時,大浦慶看關卓凡的眼神,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望著心儀已久的明星偶像,充滿了由衷的崇拜和愛慕,自然之極,毫無PS痕跡。
這個女人,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紀演電影的話……咳咳。
“可是,”大浦慶終於開始轉折了,“日本的絲,都是由腳踏的木繅車繅出來的,顏色微微泛黃,也不是十分順滑。王爺明鑑,如今的洋人,眼界也開了,胃口也大了,對日本的絲,其實並不是十分滿意。長將以往,日本絲的銷量,一定大受影響。”
“我從法國訂購了一架新式的繅車:鐵製骨架,繅絲鍋是陶瓷做的,蒸汽驅動,安置好了之後,試了一試——哎喲!”
大浦慶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興奮:“不得了!繅出來的絲,不毛不斷,又白又滑——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白、那麼滑的絲!腳踏的木繅車繅出來的絲,放在旁邊,就像……就像一個粗使丫頭站在一位公家小姐旁邊,根本沒有法子比!”
“還有,繅絲的速度,也快了許多!一臺新式的蒸汽繅車,頂得上十幾臺土繅車!拿人工來算,一臺新式繅車,頂的上三十個人工!就是說,新式繅車一日的產量,用人工要一個月!如果可以保證繭子的供應,不曉得產量能夠提高多少倍?”
“品質更好,產量更高,用料卻比土繅車更加簡省——用新式繅車,一枚繭子,能夠繅出更多的絲,浪費掉的,便更加少了!”
“法國人練兵不行,這個新式的繅車,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王爺請想一想,”大浦慶稍稍放緩了語氣,眼睛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