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做了和士兵一般身高的假人,以跪姿安置在地面,然後請友軍列隊,用前膛槍在正常距離內射擊,結果第一輪射擊,子彈全部從假人頭頂飛過,居然無一命中!
當時使用前膛槍計程車兵,尤其是列隊射擊,因為站姿和射界的關係,瞄準的都是敵人腹部以上的位置,習慣成自然,敵人的“身高”降低了,射擊的慣性動作卻一時改不過來。
第二輪射擊,不少士兵刻意壓低槍口,向下瞄準,結果許多子彈都打在假人面前的地面上,假人的“傷亡”極低。
直到第四輪,才有像樣的“傷亡”出現。但實戰中,如果前三輪射擊不能給敵人造成實質損失,這仗基本上就輸定了,何況真正的敵人又不是一動不動的假人,而是裝備了射速更快的後膛槍呢。
模擬結果令人鼓舞。但說到跪姿射擊的對敵命中率,可就沒那麼樂觀了。和站姿相比,跪姿射擊的命中率明顯下降,子彈出膛,飛行線路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有計程車兵急起來就忘了槍托抵肩。被槍支的後坐力撞翻了一個筋斗的都有。
關卓凡嘆了一口氣。沒辦法,這是一定要有一個逐漸提高的過程的,只能靠多喂子彈了,幸好俺彈藥充足。
不過讓他大皺眉頭的,卻不是場上的射擊訓練,而是——記者。
訓練場周邊共有幾十名記者圍著,鎂粉燈時不時“砰”的一聲,煙霧迷漫。和場上的槍聲硝煙倒是相映成趣。
有的記者趁著維持秩序的憲兵照應不過來,就往訓練場中間靠。有一次一個正努力拚新聞的傢伙的帽子突然飛了起來,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這件事把關卓凡都嚇了一跳,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出現“殉職”的記者,那不成笑話了嗎?
這其實還不算過分。
查塔努加大捷後,全美國的記者都往查塔努加趕,結果這座不到一萬本地居民的小城湧進了幾百名記者。旅館爆滿,戰爭部、軍械部過來公幹的都沒地方住了。只好到軍營裡擠帳篷。
這些記者的第一目標當然是關卓凡。原本關卓凡以為開幾次新聞釋出會就可以滿足記者們的要求了——想的美!
每一次新聞釋出會之後,憲兵們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氣。關卓凡才能脫身——這還沒啥。記者們能夠出現在關卓凡出現的所有場合,辦公的時候就不必說了,吃飯甚至上廁所的時候亦不能倖免,以致很快,關總司令就不敢再“與民同樂”了——和軍官、普通士兵一起在食堂吃飯,連司令部的廁所都要上崗,因為真發生過關總司令在裡面“倫敦”,外面有記者請問侯爵閣下覺得“法國菜好吃還是中國菜好吃”——這位記者是法國移民後裔。
記者們除了戰爭戰役這些話題之外,最感興趣的是關逸軒閣下的個人情況,尤其是感情生活。關總司令多次莊嚴宣告,本人尚未娶親,這方面的問題無可奉告。但記者們還是要反覆追問“美國姑娘漂亮還是中國姑娘漂亮”,“侯爵閣下想不想找一位美國的大家閨秀做太太”,等等。
關卓凡絕望地想,原來二十一世紀那套,十九世紀就已經齊活了呀。
記者們還盯上了軒軍從軍官到士兵上上下下每一個人,問題千奇百怪,從“在中國,一碗麵真的只有一根麵條嗎”到“你支援共和體制還是君主體制”。軒軍內部下了嚴令,除了關卓凡和華爾,加上兩個師官福瑞斯特和白齊文,其他人不論華洋,嚴禁回答任何記者的任何問題,違者軍法論處。
這些記者能夠鑽進所有有門沒門只要沒有上鎖的空間,比如有好多次軒軍士兵訓練完畢回到營內、掀開帳篷的門簾的時候,發現裡面已經有記者先他們一步了。
上鎖也不一定管用。有一次,幾個軍需官在倉庫裡盤點了一個下午,最後盤點出一個記者來。
關卓凡苦惱地想:這個軍營,還有秘密嗎?
他叫人查過成例,發現當時美國已經有了新聞自由法,但軍營的各種制度尤其是保密制度還非常粗疏,因此嚴格說起來,這些記者的所作所為都是合法的。又問以前軍隊遇到這種事怎麼處理,回答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記者,反正格蘭特總司令對記者一向非常客氣,在軍營裡,他們愛去哪去哪,從不加以限制。
關卓凡心想:怪不得這個格蘭特日後能混上美國總統呢。
一定程度上,關卓凡對待記者的態度的出發點和格蘭特是相似的:要在輿論那裡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以利日後中美兩國合作及他個人謀劃之逞。
但格蘭特從沒對付過這麼多記者啊。
關卓凡明白這些記者裡頭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