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防備洋夷,‘有事’之時,為朝廷出力。”
關卓凡冷冷說道:“你在功山寺舉兵,大殺‘俗論黨’,也是為了防備洋夷?還是嫌‘俗論黨’對朝廷不夠‘恭順’,只有你才有資格對朝廷‘恭順’?”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做口舌之爭,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高杉晉作跪下,高聲說道:“千錯萬錯,錯在高杉晉作一身,懇請貝子爺將高杉千刀萬剮,以塞天下悠悠之口。”
這是要仿第一次長州征伐的例子,由主事的家臣承擔責任,換取朝廷的的罷兵。
雖然佩服他勇赴藩難,關卓凡還是不由放聲大笑:“高杉晉作,你以為我大軍遠涉重洋,鉅艦雲集,就為了殺你一人麼?”
笑聲止歇,關卓凡說道:“高杉晉作,咱們這麼談,談不出什麼名堂,你且回去,儘管整頓軍備。我也不必瞞你,明日一早,我大軍就對馬關發動攻擊——首先從彥島打起。打完了這一仗,咱們再談,也許就能談出點名堂來了。”
高杉晉作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用艱澀的聲音說道:“貝子爺,這一仗已經打完了。”
關卓凡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高杉晉作沉聲說道:“我已下令,放棄沿岸炮臺,所有長州軍兵,退出馬關。”
關卓凡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探,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下面跪著的這個人。
你還真幹出這個事來了!
*RS
第十九章 生路
長州主動戰略撤退,馬關不戰而下,對中美聯軍,並無任何可喜之處。
因為本來也只需花二、三日時間,馬關便舉手可下。而在此過程中,中美聯軍的損失,是可以忽略的。
更重要的是:中美聯軍失去了透過馬關戰役,對長州陸軍主力進行打擊的機會。小倉口戰役,長州軍並未受到實質性損失,現其全身退入內陸,後事反覆,首尾甚長。
在海上,中美聯軍擁有絕對優勢,長州軍就是肉靶子;但深入內陸之後,雙方的差距就沒有那麼大了。
關卓凡依然有足夠的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很有可能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代價。
這就是後世硫磺島戰役,日軍“放棄灘頭防禦,採取縱深防禦”的“前傳”了。
這個形勢,關卓凡明白,杜立德明白,高杉晉作也明白。
明白歸明白,但高杉晉作真要做出放棄馬關的戰略抉擇,卻是千難萬難。
一般人看來,長州藩現在的形勢,根本是“一片大好”:周防大島戰役,幕府艦隊落荒而逃;小倉口戰役,幕府軍全軍潰退,長州軍甚至佔領了小倉城,然後大燒大搶了一番,凱旋而歸。
這個時候,不戰而棄馬關,高杉晉作是腦子被驢踢了呢,還是……突然起了“異心”?
除了高杉晉作本人,只有極少數人,如山縣有朋,明白小倉口戰役,並沒有達成最重要的戰略目的——摧毀中國人的“後勤基地”。這場“勝仗”,其實只有輿論宣傳和談判時討價還價的價值。
而親身領教過中國人的戰鬥力,又有去年四國聯合艦隊進攻馬關的前車之鑑,高杉晉作、山縣有朋兩個,知道堅守馬關的下場是什麼:去年那次,好歹還守了三天;這一次,很可能三天都守不到。
敵人比去年的四國聯合艦隊更加強大——“翁貝託國王號”和“杜立奧號”給他們的震撼良久難平;而長州藩海岸防衛的力量卻比去年更弱。
杜立德估計,長州藩的炮群“最多恢復了百分之八十”,其實還是高估了。高杉晉作、山縣有朋曉得自己的本錢:和去年相比,長州藩馬關海峽沿岸炮群只恢復了一半,真正復原了的,僅僅一個彥島炮臺。其餘的,有的“炮臺”上面的“大炮”,甚至是木頭做的,刷上漆,迷人耳目而已。
進攻小倉藩的時候,至始至終,只有一個彥島炮臺,為登陸的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原因就在這裡。
堅守馬關,既無法守住,又徒然耗損寶貴的有生力量,除了“全節”之外,所為何來?
真“堅守不退”,這一仗打完,馬關三千守軍不是全軍覆沒,便是分崩離析,中國人乃可從容長驅直入,進抵藩治山口城。而藝州口、石州口戰況未明,無法調兵回援,自馬關至山口,一路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中國人,則長州藩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界了。
關卓凡曉得,高杉晉作這個決定,定是他自己的“獨斷”,而非“藩命”。而不戰即退,必難以見諒於藩內。即便真的因此而拔長州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