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收稅銀,協調規例和糾紛。
可是不管怎麼說,錢最終是流進上海道的銀庫。這個位子,是關卓凡絞盡腦汁,多方設謀,才從李鴻章的虎口之下搶來的,把楊坊作為一個心腹放在這裡,為的是什麼,人人都知道——關銀是軒軍起家的根本,也是關卓凡的命根子。現在放在最後來談,自然也是期待最高。
這一點,楊坊心裡有數。
“吳子潤已經致仕了,我跟他辦移交的時候,每月關銀大約是四十二萬兩。”楊坊說道,“不過他當時,亦跟我說過一句話,說大帥重視海關道,實是睿智之舉,江海關的關銀,日後必定會連番增長。”
原來吳煦還有過這一番話?想想已經稱疾回了延陵老家的吳煦,當初跟自己之間,也實在曾有過一段“蜜月期”,關卓凡的心中多少有一絲抱歉之意。然而在宦海之中,立場最重,吳煦既然站在了薛煥的那一邊,則無論是李鴻章還是關卓凡,自然都要去之而後快,這是怨不得誰的。
“在下接任了上海道之後,也有一番小小的收拾整理,加之戰事漸平,現在每月的關銀,已經可以收到五十萬之上。日後若是全境敕平,那麼進口出口的生意自然興盛,關銀一項的增長,恐怕不可以常理推測,即使年收過千萬兩,亦未必沒有可能。”
能過千萬是一定的,不過那是將來的事。以眼下而論,關銀可以年收六百萬兩,加上前面的五百八十萬,已經逼近一千二百萬之數,若是銀元能順利開鑄,則還能有一塊額外的收入。這樣與朝廷的總歲入比起來,江蘇一省就大約佔去兩成有多。
“好,好,”眉開眼笑的關大人一拍案子,連聲說道,“這都是諸位的功勞,看來事情大有可為,大有可為。”
在座的幾個人,紛紛表示這都是爵帥領導有方,不敢當爵帥的誇獎,同時人人都在心裡想,算進項的時候,爵帥自然高興,不知等一會算支出的時候,會不會發脾氣呢?
這一點,做過藩臺的關卓凡自然不會心中無數,高興過後,便開了口。
“勞煩諸公,咱們這就來算一算出項吧。”
要算出項,亦有一個原則,是非預先宣告不可的。
“爵帥,這些年洪楊之亂,應份的解京錢糧,從來就沒有解足過。現在既然蘇省戰事平定,地方上再想像過去那樣截留,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錢蘊秋說道。
這是想得到的事情。戰事平定,地方上的收入固然可以增加,然而朝廷要求上繳的數目,自然也就增加,特別是關銀那一塊,再想像原來那樣捂著,全當做自家的錢櫃,恐怕不成了。
“我理會得,多少也要分潤一下。”關卓凡平靜地說,“咱們先核數目,再拿一個章程出來,歸我到京裡跟戶部去打擂臺。”
有這句話定了調子,大家便放手去算。地方上的支出,大頭是官吏的養廉、公費,河工,賑務,以及軍務上的支出,至於小項,幾十上百,不能在這裡一一計算,只要拿出一個約數也就是了。
別的幾項都好說,只有軍務一項,要看關卓凡的意思。
“爵帥,原本省裡的藩臺上,每月要解給曾督帥的大營六萬協餉,”錢蘊秋說道,“後來李少荃的淮軍奉旨調安徽,爵帥也答應了曾督帥,每月往安徽另解六萬銀子。這兩塊,一年下來就是一百四十四萬兩。請爵帥的示,以後是不是仍舊如常解付?”
這是一筆大數,不過對於關卓凡來說,這是他維持與湘淮系勢力關係的一步棋,現在還不能撤。
“自然是照解。不過現在江寧打完了,我猜湘軍未必還要保留這麼多人數,曾督帥於各省的協餉,必有減免,因此解給江寧那六萬,不妨減個半,按三萬兩來算好了。”
言下之意,是說湘軍可能會有所裁撤。大家聽了,心裡都不太相信,不過爵帥既然這樣說,也就只有姑妄聽之了。
半晌算下來,刨去地方上的用度、應份解京的京餉和漕糧、解湘軍淮軍的協餉、以及海關上給戶部的分成,一年下來,總還能有四百多萬的富餘。
剩下來的,是江蘇本省的軍費還要刨去。關卓凡自己在心裡算了一會,拿了一個數目出來。
“江蘇省的兩萬多綠營,眼下就要加以整頓,編後的實員,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之數。再加上丁世傑統帶的各地駐防軒軍,一年的兵費大約在一百五十萬兩上下。”他篤定地說,“這樣還能有三百萬拿來辦新政,也很可觀了。”
“這……”錢蘊秋覺得要提醒一下他,“爵帥,華爾的松江軍團,您還沒有算。”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