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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部分

我保證他們有更好的地方可去。”關卓凡見他明白了,微笑著說道。“辦洋務,沒有錢不行。可是光有錢也不行!無論何時,總以人才為第一,只要有了人,你手裡那兩張紙上寫的東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容閎服了,這才是真正深謀遠慮之舉。他看著這位比自己還要小上十歲的關卓凡,心想這位年輕的撫臺身居高位,得享大名,果然不是幸致!

“至於你說的鍊鋼廠,誠然是一個國家的工業之本,不過鍊鋼除了需要機器和技術,更得有鐵礦,有煤礦。鐵礦就說有吧,可是中國到現在為止,並無真正的煤礦,若說全靠從外洋採購,豈不是失去了自辦鋼鐵的本意?何況國力艱難之下,做事情不能不在成本上做一個打算,以鍊鋼而言,不是說只要出了鋼,就是好的——出的少了,成本高昂,不合算,出的多了,又該銷給哪一個?你容純甫才大如海,這些事,只要想一想,必不難明白。”

“是。”容閎果然用心想了一會,才又開口,“撫臺,以中國之大,斷然沒有找不到煤礦的道理,咱們這就可以開始聘請西洋技師來勘探。鋼料的事情,我也明白了……只是不知鐵路一項,撫臺是怎樣打算的?”

“說得好!”關卓凡笑了,“勘探煤礦的事情,以後我也打算委給老兄。至於鐵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我到底只是江蘇巡撫,鐵路的事情,不能憑我一言而決,倒是鍊鋼和鐵路之間,果然是相輔相成——我直說了吧,一句話:無鐵路,不鍊鋼!”

容閎很受震動,一時沒有再出聲,細細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特別是那句“無鐵路,不鍊鋼。

“純甫兄,你從美國回來的這幾年,想必也都看見了,中國貧瘠,沒有無限的金錢,可以虛擲在面子的事情上。”關卓凡的語氣,轉為鄭重,“錢就那麼多,一定要用在刀刃上的,每花一兩銀子下去,就得有一兩銀子的效用。”

“好,我懂了,臥薪嚐膽,以求一逞。”容閎望著關卓凡,誠心誠意地說道,“不管是旗記還是廣方言館,我一定按照撫臺的這個宗旨去做。另外撫臺所委的探礦一事,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著手辦理?”

“先不急,”關卓凡搖了搖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這個託籍異國的中國人,“純甫先生,我要委給你的,還不止是探礦這一件事。”

*

距離上京的日子,還剩下三天了。

丁世傑、趙景賢、劉郇膏、楊坊、利賓這五人,再一次被召集到巡撫衙門,按關卓凡的說法,這是他離開上海以前的最後一次會議。

會議是常事,然而這一天走進來的關卓凡,彷彿是大戰之前進入中軍帳的主帥,臉上並無往時的笑容,意外的嚴肅。大家都感覺到了不尋常,於是撫衙側廳中的氣氛,一時也變得凝重起來。

關卓凡的面孔固然板得緊緊的,然而心中卻有一份別樣的緊張和激動,他即將宣佈開辦洋務以來,最重要的一項新政。

“諸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了,“卓凡自到上海以來,軍政兩端,無不就手,實在是得託各位的大力。而自洋務開辦以來,諸事順遂,這也都是各位鼎力襄助的緣故。在卓凡而言,少一人則如損一臂,真是須臾不能或離。各位不僅是我的臂膀,也是參商大事,可共機密的朋友。”

這一頓米湯,灌得極是誠懇,但卻不算是違心的話。在座的幾人當中,丁世傑是共生死的軍中兄弟,趙景賢是他從李秀成手裡救回來的,劉郇膏是他簡拔於風塵俗吏之中,楊坊是早就暗通款曲的人,又是華爾的岳父,利賓更不用說了,是在京師城南紫春館中,便“已定終身”的人。

大家聽他這樣說,無不離座欠身,連道“不敢當”。這五個人,連丁世傑在內,都是心思縝密的人,情知爵帥必然是有大事要說了,個個都凝神靜聽。

“論新政,論洋務,咱們在蘇省所做的這一點事情,只怕朝廷上下,也多有不同之見,遑論中外之防,誰敢擅啟?然而——”

話說至此,略作停頓,特意加重了語氣,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此誠非常之時,不能不為非常之舉,有一件事,我已決意要辦,今天就要跟大家,交一個底。”

這就是說,這件事不但重大,而且並不是來跟大家商量的。每個人都支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這是浦江西岸高昌廟一帶的草圖,也是旗記鐵廠擬搬入的地方。除了一座船塢之外,附近多是荒地和灘塗。竹兄,你的藩司衙門,即以旗記鐵廠為中心,沿浦江上下三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