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像關卓凡一樣,全部慨然應允。只是八個人的實缺這件事,因為要指明何省何任,所以已經奏報朝廷,需要等朝廷分派下來。
“這個也沒關係,我已經申明,以老街為界,西城仍歸咱們駐守,蘇州八門之中,只開四門,讓淮軍和軒軍進城,其餘閶、胥、盤、齊四門,也仍歸咱們把守,直到朝廷的諭旨下來,指明實缺,咱們才肯出城整編——先編他二十營,別的,慢慢來,好歹再磨他二十營出來。”
在座的諸人聽了這番話,都是喜動顏sè,汪安鈞第一個忍不住,跳起來說道:“二哥,那還等什麼?乾脆連夜就動手吧!”
動手,就是要殺譚紹光了。八個人裡面,亦有兩三個,有不忍的感覺。
“能不能不殺?” 張大洲猶豫地說,“逼他出城算了,到底是結拜過的大哥。”
“他是廣西的老兄弟,當初跟我們這幫湖北人結拜,你以為他安了什麼好心麼?”郜永寬冷冷地說,“他在青浦城外扔下我們不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我們結拜的大哥?”
這句話一說,旁的人不吱聲了,而且人人心裡都明白,所謂“逼他出城”,是做不到的事情——沒有譚紹光的人頭來做“投名狀”,又何以取信於官軍?
於是決定,就在明天慕王府的會議上動手。
“譚紹光的中軍,是在城東,不過千數,他王府裡的親兵,也只有三四十個。”郜永寬開始分派,“老周和老範,你們的兵,今天晚上要連夜佈置在城東,等咱們殺了譚紹光,就剿滅他的中軍。張大洲的兵,安排在他的王府左近,只要裡面一有喧譁,立刻要闖進來殺人。”
說完,轉頭看著面容yīn鶩的汪安鈞:“老汪,明天看你的。只要我一拍桌子,就動刀!”
第二天,自郜永寬以下,八個人每人帶了三四名貼身衛士,進了譚紹光的慕王府,其中的汪安鈞雖然看上去瘦削,卻最是用刀的好手,腰間懸了一把長不盈三尺的緬刀,袖了手坐在譚紹光的近旁。
譚紹光還被矇在鼓裡,做夢也想不到這些把兄弟是來謀取他的xìng命的。除了他們九太歲之外,與會的還有一位洋人“天福”,就是那位在一攻上海時,向譚紹光指明“臭瓦罐”的英**官,薩維治。作為英國皇家步兵團的上尉,憑藉他的軍事才能,極得譚紹光的信任。
譚紹光先把當前城內外的攻防做了一番分析,認為最近這些天,局面越打越壞的原因,乃是有的人,未盡全力。
“老六,福字堡就是在你手裡丟掉的,可是你堡裡的兵,卻只死了四個,傷了七個。這像話麼?”譚紹光看著範起發,皺著眉頭說道,“你要是不願意打,趁早就別打!明天開始,你在胥門的兵,交給薩胞來統領,你給我在屋裡閉門思過,拿涼水洗洗臉,好好醒一醒。”
範起發唯唯諾諾的,還沒敢替自己辯解,一旁的“比王”伍貴文開口了。
“大哥,我看也不能都怪老六吧?”伍貴文的語氣,懶洋洋的,全無從前的那種恭敬之意,“糧也缺,餉也缺,槍械大炮又比不上官軍,這仗怎麼打?再說,起發怎麼也是自己兄弟,你拿他的兵去交給薩維治,這算什麼?”
“老四,你說什麼?”譚紹光楞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處事不公!”伍貴文乾脆霍地站起身,大聲咆哮起來,“我們心裡不服!”
他這一站起來,身邊的五六個人也都隨著呼啦啦地站起來,一派氣勢洶洶,只有郜永寬和汪安鈞,yīn沉著臉,仍然端坐不動。薩維治以軍人特有的敏感,已經覺得不對,也站起身,把隨身的短槍掏出來了。
譚紹光驚得呆住了,再怎樣也想不到,這班昔rì的兄弟翻臉得這樣快,扭轉了臉,去看左手邊的郜永寬。
“老二,你怎麼說?”
郜永寬面sè猙獰,用力在桌子上一拍,指著伍貴文罵道:“老四,你他孃的要造反麼?”
“造反就造反!”坐在一旁的汪安鈞反手拔刀,敏如猿猴,匹練般的刀光唰的一閃,薩維治那隻握槍的右手,齊碗而斷,連著手裡的槍,倉啷一聲掉在地上!
譚紹光知道中計了,苦於身上沒帶兵刃,剛喊了一聲“來人”,便被揉身而上的汪安鈞一刀捅進了小腹,隨後伍貴文幾個人一齊衝上來,亂刀齊下,生生把譚紹光和薩維治殺在了當場,再由範起發動手,把他的人頭割了下來。
一聲“來人”,驚動了屋外的親兵,然而還沒等衝進來,郜永寬們帶來的衛士已經動手了,槍聲,肉搏聲,喝罵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