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明山替安德海斟上了一杯,賣弄似的說道,“太平湖的風景絕佳,您安二爺豈有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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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親叔叔,一共有五個,除了恭王之外,真正能做事的,不過就是五叔惇王和七叔醇王這兩個。而惇王是有名的“糊塗王爺”,誰也不會把他當回事,其他的比如鐘王,才滿十八歲,剛剛可以掛名辦差而已。如此一來,明山所指的,自然是醇王無疑。
他口中所說的太平湖,正是醇郡王的府邸所在地。
安德海在心中掂量了片刻,仍不免有所疑問。
“五爺是個糊塗的,這不必說,可是七爺的名聲也不見得就能高明到哪裡去啊,”安德海猶豫地說,“這麼大一攤子,他能挑得起?我怕太后看不上他。”
安德海這話不算錯。醇王這個人,志大才疏,好大喜功,這是坊間有定評的。他來執政,大約沒有人會服氣。
“喲,原來您安二爺是為國選賢來著?”明山故意張大了嘴。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安德海一窘。知道自己想岔了——像醇王這樣不甚能幹而又好大喜功的人上臺。不是正遂了自己的心願?修園子這樣的事,一定能辦成。
明山知道他明白了,小聲又加一句:“這裡面還有一樁緣故——七福晉是什麼人?椒房懿親,與眾不同,我敢說若是七爺上臺,必能得西宮信任之專。我直說了吧,若是非恭非關,那這個位子非七爺莫屬!”
這一下。就連小成子也都聽明白了,何況是安德海?兩個人對明山的“老謀深算”,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明山,真有你的!”安德海喜滋滋地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將來事情辦妥了,你拿兩成,內務府那邊,也拿兩成!”
有清一朝,對太監的管制是歷朝歷代之中最為嚴厲的,絕不准許出現閹人干政的情形。然而現在兩個五品的宦官加上一個六品的筆帖式。就敢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館子裡,謀劃朝廷首輔的更迭。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三個人都有了酒意,以酒遮臉,原來不敢說的話也就敢說了,酒壯人膽,原來不敢做的事也就敢做了。待到謀劃已定,更覺得這件事似乎也並不如何為難,全然沒想到已經行走在了懸崖邊上,乃是玩命的勾當。
內務府只拿兩成,略嫌不足,不過明山想到自己的兩成,那可是上百萬銀子的鉅款,心浮氣躁之下,也就顧不上想那麼多了,一心琢磨著如何能把事情“辦妥了”。因為話說到現在,還都只是在談宗旨,談分肥,而具體如何去著手,卻還沒有一個章程。
“歸我來辦!”安德海滿有把握地說,“現成有恭親王的例子在那兒擺著呢!”
照安德海的想法,恭王的垮臺,是栽在“門包”這件事上,說明太后對於招權納賄這樣的事看得很重。對付關卓凡,自然可以依著葫蘆畫瓢。
“只是不知道,關貝子有沒有這樣的情形?”明山問道,“總要有實在的把柄才好。”
“怎麼沒有?”安德海冷笑道,“他的貝子府,我去過不止一趟,堂皇得很!還有他當初從江蘇進京的時候,把銀子花得象流水一樣,誰不知道?他關卓凡又不能屙金尿銀,錢從哪來的,還用說麼……”
說到這裡,語氣一窒,不免想起當初關卓凡回京的時候,他的銀子自己也沒少拿,另有送給太后的那二萬兩,也是自己親自經了手的。
明山看他的臉色,也猜到了七八分,沉吟著說道:“這想必不假。他帶兵好幾年,江蘇又是個富得流油的地方,撈得還能少了?不過現在統兵的將官,莫不如此,單靠這個,不見得就扳得倒他。”
“撈得自然不少。”安德海想了想,又找出一條來,“他養的女人也不少,上海納了個妾,聽說把個小姨子也一併收了。去了趟美利堅國,又弄了兩個洋婆子,你說,這得花多少錢?
“嗯嗯,”想到關貝子能抱著洋婆娘睡覺,明山的心裡極是豔羨,乾笑了兩聲才接著說道,“這是私德不檢,原是做大臣的忌諱。不過您說的這幾個,都是奏明過朝廷的,現在拿這個去攻他,好像還差那麼點意思。”
“那……”安德海有些撓頭了,一時想不起來,關卓凡還有什麼錯處。
“我倒聽見過一個說法,”做太監的,最喜歡這些窺人陰私的事情,小成子聽得津津有味,此刻見是話縫,插了一句,“傳得挺神的,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說法?”安德海和明山見他說得神神秘秘的,一起來了興趣。
“說起來離奇得很,”見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