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的後路,但自身卻受到常熟方向吳建瀛的建字團威脅,無所作為。李秀成這才不得不將防線收縮到蘇州城附近,真正的蘇州城攻防戰,終於開始了。
太平軍守城,一向有“守險不守陴”的說法,意思是精銳兵員,不放在城內固守,而是在城外依託險要地形,築起堡壘要塞,用以據守。
蘇州城外,並沒有值得一提的山川關隘,但卻有河流水泊環繞。太平軍憑河修築了長牆,牆內又築大石壘和土營上百座,南自盤門,北至婁門,聯絡一氣。城內的兵營,開挖大地窖作為存兵之所,上面用數層厚板覆蓋,再堆上土層,用來抵禦官軍的炮擊。
太平軍在蘇州的守軍,集中了五萬餘人,大部分都是譚紹光、郜永寬等“九太歲”的部下。官軍幾近合圍,他們也心知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因此抵抗得異常堅決。
關卓凡的大營和軒軍的總糧臺,設在了蘇州城西南面的木瀆鎮。旁邊的靈巖山上,曾有吳王夫差替西施修建的別宮“館娃宮”,又有在紫石山上所築的姑蘇臺,三年聚材,五年乃成,源源而來的木材堵塞了山下的河流港瀆,“木塞於瀆”,木瀆之名便由此而來。這個人傑地靈的鎮子,人才輩出,大名士范仲淹大約是裡面最傑出的一位了。
本來是才子佳人的地方,現在自己卻統帥大軍,在這裡打仗,關卓凡不能沒有感慨。
在蘇州以南的軒軍,是張勇的馬隊、福瑞斯特的洋槍團、伊克桑的克字團、姜德的德字團,以及剛剛從崑山調來的建字團的魁字營,合共一萬三千多人,另有曾秉忠所帶的綠營和練勇三千人。劉郇膏的中軍營和圖林的親兵營,因為要拱衛大營,還沒有算在其內。
另有一件利器,是軒軍水師的炮艇。木瀆是太湖通往蘇州的水道樞紐,金臺號和百粵號這樣的大艦固然進不來,但其餘四隻各載有兩門炮的汽輪,在河上卻可以暢行無阻,不僅可以發炮轟擊,而且可以載一什三十名兵,作為登陸船來使用,隨處突襲,最是靈便。丁汝昌帶了這四隻炮艇趕到大營來參見關卓凡的時候,便請求親自率艇參戰,讓水師也立一份功。
“老總!”丁汝昌笑嘻嘻地請過了安,“這一回,水師沒給你丟人。”
何止沒有丟人,簡直是漂亮至極,現在蘇南能有這樣的局面,靠的還是水師的這一場大捷。不過對於丁汝昌的請求,關卓凡卻不肯答應,不為別的,就為一將難求。炮艇在內河行駛雖然靈便,但也易受來自兩岸的槍火攻擊,萬一因此出了什麼意外,把這樣一個優秀的將領丟了,不划算。
“功勞也要留給別人一點兒。”關卓凡哈哈一笑,先把水師的功勞讚揚了一通,才說正題,“你給我把唐正財看好,不要讓他再冒出來搗亂,就是功勞。”
“老總,可惜你要打蘇州,”丁汝昌不無遺憾地說,“不然讓伊克桑和我聯手,由李朝斌策應,我準定能把唐正財的西山島替你拿下來。”
“有什麼好打?只要蘇州一破,唐正財自然就降了……蛙跳戰術,知道不知道?”
“蛙跳戰術?”丁汝昌敬畏地看著老總,“標下不知道。”
關老總心中暗笑:你是不知道,麥克阿瑟就多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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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蘇州之戰
雙方在蘇州的攻防,自然是圍繞著城外的長牆和石壘展開。南面的軒軍打得固然激烈,北面的淮軍也沒有閒著。李鴻章麾下的四大總兵,除了劉銘傳擺在後面作為策應,同時對常州無錫方向,做一個防備,其餘的程學啟、張遇春、郭松林,三路齊進,各率本部兵勇,連日猛攻。這其中,又以中路的程學啟打得最為兇狠。
像軒軍吳建瀛的建字團一樣,程學啟的“開”字營,也是太平軍的底子。他是安徽桐城人,在太平軍大將葉芸來的部下。曾國荃圍攻安慶時,程學啟固守於北門之外,打得湘軍寸步難進。曾國荃一籌莫展之下,用了謀士孫雲錦的一條計策,派人把程學啟的養母抓了起來,拿她親兒子的性命為質,逼她化裝成乞丐,偷入程學啟的營盤去說降。
程學啟對這個養母一直很孝順,這一下,弄得左右為難。送走了養母,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被葉芸來偵知了這件事情,派了八名親兵,持令箭來召程學啟入城。程學啟大驚之下,情知入城就是一個死,於是召集了百多名鐵桿心腹,連夜衝破營門,直奔設在北門外三里處的湘軍大營。
黑夜之中,情況不明,守營柵的湘軍哪敢開門?程學啟眼見得後面追兵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