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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說完,取過一個小封包遞過來,說是“程儀”。

“這都是默公的厚愛!”關卓凡肅然道,接了封包,起身告辭。

劉長佑有清廉之名,他說粗茶淡飯,大約不是假的。看他總督衙門內的陳設,甚為簡樸,比自己在上海的巡撫衙門還頗有不如。

等到上了轎子,把那一封“程儀”拿出來看,果然是兩張一百兩的小票子。再想想自己這次帶來的六十萬鉅款,一時倒有些慚愧起來。

第二天起來上路,無非是曉行夜宿,直到終於望見夕陽下那座巍峨大城的剪影。

兩年了,終於回來了!

跟穿越之後第一次進京一樣,仍是從廣渠門進了城,別的地方都不去,直奔位於城南的江蘇會館。待得到了會館門前,執事和一班下人已經在此迎候,按照圖林的指揮卸行李,分派房間。關卓凡先派了人,趕在宮門下匙之前去報了到,又派了人到恭王府裡和關家大宅去通報一聲,這才在堂上安心坐了喝茶,看著外面鬧哄哄地一片忙乎。

舉凡返京陛見的官員,沒有賜見之前,是不可以先回家的,當然更不可以與其他的官員做往來應酬,只能在落腳處等候召見。於是明明離開關家大宅不遠,兩個嫂子卻是咫尺天涯,再也打不了主意的,這一晚只好在江蘇會館中獨居,孤枕入眠。

睡到凌晨三點,便被圖林叩門喚醒了。

“爺,到點了。”

其實還沒有睡夠,但這一聲一喚,立刻睡意全無。起身把桌上的冷茶灌了兩口,由圖林伺候著,把全套一品公服穿起。圖林從箱子裡把他的那盤珀朝珠取出來,替他工工整整地掛在胸前,這才從旁邊的帽架上,將那頂雙眼花翎的大帽子捧了過來。

帽子上頭的工作,要由自己來完成。關卓凡看看帽子上那顆發亮的紅寶石頂子,心裡一笑——戴上帽子,老子就是所謂的“紅頂大員”了,卻不知滿洲人當初,為什麼不拿綠寶石來做頂子?綠帽子這個說法,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

胡思亂想著,穿戴完畢,來到大堂一看,已是燭火通明。江蘇會館的執事自是殷勤得不得了,茶水點心都伺候齊備了。關卓凡就著熱茶,掂兩塊點心用了,拿送上的熱手巾擦了臉,便雙手撫膝,靜靜坐等。

過了四點,宮裡來傳旨的太監果然到了:“奉旨,著江蘇巡撫關卓凡午門候見!”

傳完了旨,關卓凡放了一道賞,那兩名太監卻不急著走。

“關大人,安總管交待了,叫我們伺候您進宮。”領頭的那一位,神態恭謹的說道。

“哦?那倒生受兩位了。”

關卓凡笑著點點頭,自去上了會館大門外早已等候的轎子,由這兩名太監騎馬帶路,圖林和兩名親兵在後跟隨,在夜色沉沉的京城大街上,逶迤前行,一路來到紫禁城的午門。

此刻宮門還沒有開,不過就算開,亦不會開午門的正門——只有皇帝出行,皇帝大婚時迎娶皇后,殿試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入宮謝恩這三種情形,才會大開午門。其餘的時候,覲見的官員要專走午門東首的側門。

因為賞得厚,兩名太監相陪得極是殷勤,直到側門開了,才由裡面出來的一名執禮太監把他帶了進去,過金水橋,進了太和門,便沿著西首一路前行。

這一回,與他第一次進宮的心情就大不相同了。原來作為御前侍衛,內廷行走,依例輪值,宮裡的這一套已是熟悉得很。不過再見到宮中的森嚴氣象,一路上的侍衛太監無不緊靠牆邊行走,那副敬慎恐懼的神色,仍不免讓他生出感慨。

等到進了隆宗門,行過軍機處的時候,卻赫然跟正站在門口的文祥打了一個照面。關卓凡雖然也已成了一品大員,但軍機大臣是實際上的“當朝宰相”,特別是文祥,不僅是軍機諸大臣中最能幹的一位,更曾是步軍衙門的老上司,恭王一脈的“自己人”。一別兩年,本該問安,但限於陛見的禮儀,無法出聲寒暄,於是兩人都是以目視意,微微一哈腰,便算打過了招呼。

到了候見的朝房,帶班的御前大臣卻不是醇王。

“伯貝勒!”關卓凡眼睛一亮,含笑長揖為禮,“兩年沒見,倒是今天運氣好,見著您了。”

面前的一個人,小眼高顴,身材健碩,正是僧格林沁的長子伯彥訥謨詁。他是貝勒的身份,新近點了御前大臣,這天關卓凡陛見,便是輪到他帶班。

他跟關卓凡是在密雲政變的那一夜相識,親眼目睹了步軍馬隊的威風,只不過關卓凡那時還是個五品的佐領。及至關卓凡出京南下上海,軒軍在東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