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塊“橋板”。可像劉郇膏這樣;只在藩司的位子呆上一兩個月;就左遷巡撫;和從皋司直接跳到巡撫的位子上;區別也不大了。
本來在事情還沒有最後定局之前;就予當事人以“的信”。並不符合官場的規矩。但關卓凡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到時候一定手忙腳亂。
劉郇膏在“五人新政委員會”中的作用;遠遠超過丁世傑;必須給他足夠的佈置、交接工作的時間。
還有。劉郇膏兼著軒軍的總糧臺;這上面的交接;也要相當時間。
不過;這方面倒不會對軒軍造成什麼影響。在美國一年;軒軍已經建立了近代化的軍隊後勤保障制度。貝靈格這個總軍需官的工作做得很是紮實到位;比較起來;劉郇膏的那一套;反倒不夠瞧了。
另外;也要給劉郇膏考慮準備赴浙以後如何施政的時間。
劉郇膏去蘇;會對江蘇和上海的工作多少造成一些影響。所以抓總的趙景賢也得心裡有數;預為之備。
至於劉郇膏的“資歷”;硬拗的話;也不見得不夠。一個是有江蘇皋司、江蘇藩司這兩個位子打底;一個是劉郇膏這個進士;和李鴻章、馬新貽都是同榜;李是總督;馬是巡撫;還有;馬巡撫也是從馬藩司過來的。
所以;彼此彼此吧。
對丁世傑;也有所暗示;但沒有像劉郇膏這樣交底;畢竟;請蔣益灃走人;還得花一點時間。
關卓凡決定;上海和江蘇的班底;暫時一個都不往北京帶;一個是地方上的人手本來就緊張;一個是要示天下“一秉大公”。
還有一個就是;北京我已經有所佈置了。
上面這一切的順利實施;都有賴於這場政爭的最後勝利。北望神京;關卓凡“充滿了戰鬥的豪情”。
正當關卓凡密鑼緊鼓地為返京以及來年做佈置的時候;派駐日本的徐四霖回國抵滬了。
關卓凡立即傳見。
短短几個月;日本的政局;波雲詭譎;急劇變化。
一如關卓凡所料;幕府征伐長州;並未發生什麼實質性的戰鬥。長州的藩政已為保守派的俗論黨掌握;為表示對幕府的恭順;逼迫尊攘派的三個家老——國司信濃、益田右衛門介、福原越後;切腹自盡謝罪。
長州藩主毛利敬親父子;向幕府遞交親筆悔罪書——這是很屈辱的事情;同時;幕府下令破棄長州山口城;以示懲戒。
之前;在尊王攘夷運動中;長州冒出了許多地方武裝;和中國的“團練”彷彿;什麼“奇兵隊”、“力士隊”、“先鋒隊”、“八幡隊”、“集義隊”、“義勇隊”、“荻野隊”;還有的名字非常好玩——“農民隊”、“游擊隊”。
這些武裝;泛稱“諸隊”;政治觀點激進;算是尊攘派的軍事組織。俗論黨秉政之後;一律予以解散。“諸隊”的首領;尊攘派的領袖高杉晉作;化名谷梅之助;潛逃至九州的筑前藩;在一位叫做野村望東尼的女人的家裡躲了起來。
徐四霖說道:“這位野村望東尼;據說貌美如花;能詩文;善歌舞——不過不是歌姬。她的家;叫做平尾山莊;在當地大大有名。只是少有人能夠登門入戶;窺其堂奧。外人看來;是十分神秘的。”
關貝子心有所動;這個野村望東尼;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後世頗有爭議;有機會倒要去“一窺堂奧”。
他微微點頭;說道:“這也是位奇女子。她能夠庇護叛逆;還不受什麼追究;應該是有相當的背景的。”
原本希望引徐四霖講多幾句“奇女子”;可惜徐道臺只答了一個“是”字;便把話題轉到了高杉晉作身上。
徐四霖說道:“此君著實是個人物!幕府和俗論黨滿世界捉他;他卻沒過多久就潛回長州;在俗論黨的眼皮底下;聯絡‘諸隊’;佈置起事。上個月;就在下關的功山寺舉兵;明刀明槍地和俗論黨幹起來了!”
徐四霖離開日本回國的時候;雙方尚未分出勝負。但徐四霖判斷;俗論黨不是“諸隊”的對手。
徐四霖說道:“豪農豪商都支援‘諸隊’;還弄了一個什麼‘莊屋同盟’出來;專門為‘諸隊’籌糧籌餉。而且;‘諸隊’雖是‘團練’;卻大多以西法訓練;戰意也遠比藩軍高漲——許多藩軍並不願意和自己人見仗。以卑職之見;幕府如果不出兵予以直接的支援;俗論黨是撐不了多久的。”
可是幕府出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之前征伐長州;沒正經打過什麼仗;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叫德川慶喜在短時間內;再組成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實在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