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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部分

了招呼,就住在老朋友潘祖蔭的家裡。

每天和潘祖蔭切磋書法金石,貌似逍遙,可始終等不到陛見的通知,其實無比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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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又得開一天的會,只有午的一更,抱歉。

*RI

第五十五章 人生都是可憐蟲

不久前,軍機處奏準,進京陛見的官員,入宮之前,不禁和周圍往來。外省官員進京陛見,並非甫一抵京便能獲得召見,因為要“排班”,常常是要等上好幾天的。這些官員在京的日子有限,這麼呆在公館裡無所事事,實在是浪費時間。

當然,京籍的官員,陛見之前,還是不能回家的。

郭嵩燾也四處走動了一番,但不論相交深淺,都只能虛安慰他,因為確實沒有人知道對他的安排的“的信”。

有人說,恭王去留未定,關貝子還在上海,總得等這個天字第一號官司有了眉目,才談得上下面的人的出路的。

這倒是見得深。

郭嵩燾只好耐著性子等。

終於“等來了”。

等來的不是通知入覲的時間,而是任命他為“顧問委員會”的“主任委員”的上諭。

和上諭一塊兒過來的,是嶄新的一品朝服,亮紅珊瑚頂子,仙鶴補服。

郭嵩燾目瞪口呆。

到潘祖蔭家傳旨的是醇王——這個傳旨的欽差的身份也出乎郭嵩燾的意料。

領旨謝恩之後,郭嵩燾小心翼翼地向醇王請教,這個“顧問委員會”,是怎麼一回事?

醇王笑著搖頭,說道:“我也不曉得。‘管部’的是關逸軒,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你直接問他好了。”

醇王剛走,關卓凡的帖子和名刺就到了。

郭嵩燾趕忙奉還名刺,對貝子府的來人說,隨後就過府拜見貝子。然後換上新的朝服。打轎往柳條衚衕而來。

臨行之前。和潘祖蔭小議了一番。

潘祖蔭也不曉得“顧問委員會”的來頭。不過,潘祖蔭對關卓凡是很有好感的。他對郭嵩燾說道:“筠仙,咱們這位貝子,有氣魄,有手筆,是個辦大事情的。既然他親自‘管部’,這個‘顧問委員會’,大約錯不了。”

到了毅勇忠誠貝子府。禮遇同文祥,門房上面關照轎子一直抬到二堂階下,關卓凡已站在階上相迎。

郭嵩燾跪下行禮,關卓凡親手相扶,說道:“筠翁,你是前輩,這個禮我當不起!”

郭嵩燾起身,關卓凡執著他的手,含笑說道:“仰慕已久,得睹風采!筠翁。我還記得你的那句詩,‘人生都是可憐蟲’——我每一念及。都是大暢心胸,端的是寫盡天下人、畫完世間像!”

郭嵩燾驚喜莫名,這位關貝子,居然連自己這首打油詩一般的“戲作”都曉得?

說是“戲作”,其實是“孤憤之作”。

咸豐九年,即1859年,英法軍艦屯集大沽口,郭嵩燾受命赴天津僧格林沁軍中幫辦軍務。僧王既看不起漢人,又看不起文人,而郭嵩燾以學識風骨,也不肯對僧王摧眉折腰,所以兩人處的並不愉快。

郭嵩燾旋奉皇命,赴山東煙臺等地查辦隱匿侵吞貿易稅收情形。地方接待隆重,並致送厚禮。可郭嵩燾自定章程,“不住公館,不受飲食”,更不受禮。

他認真查賬,嚴加整頓,清理積弊。稅收是增加了,但山東地方怨聲載道,隨行的人員也因為不能發財而暗地不滿。

僧格林沁趁機會同山東巡撫文煜,聯手發難,彈劾郭嵩燾。

僧王的劾折,朝廷不能不尊重,郭嵩燾以“查辦貿易不妥”,“交部議處”。

郭嵩燾被迫返京,悲嘆“虛費兩月搜討之功,忍苦耐勞,盡成一夢。”

回京路過獻縣的時候,旅邸題壁一首:“人生都是可伶蟲,苦把蹉跎笑乃公。奔走逢迎皆有術,大都如草只隨風。”

這首詩並未“刊行”,不曉得關貝子是如何曉得的?

郭嵩燾說道:“慚愧,鄙陋之作,有汙貝子耳目。”

關卓凡大笑道:“筠翁,這是‘金句’!正因為‘人生都是可憐蟲’,我輩才要每日奮發,就算成不得龍,也要做一條筋骨強健的大蟲子!”

幾句話,郭嵩燾被這位小自己二十幾歲的年輕旗人,講得熱血沸騰,頓時就起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這個名揚四海的關逸軒,真正是名不虛傳。

那個僧格林沁,也是旗人,和這個關逸軒比,真是“兩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