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心一陣酸澀。
直到那抹孤騎在寬廣的黃沙寬道上越走越遠,最後縮成一個黑點,以致消失不見,夏衍才緩緩收回了目光,一個翻身,瀟灑下馬。
長劍出鞘,只見一道凌冽的寒光閃過,伴隨著馬匹的長嘶,鮮血飛濺。原本健碩的馬匹猛地栽倒在地,發出一陣悶重的聲響,漸起的塵埃之中,夏衍那雙堅韌的雙目顯得異常雪亮。
心中似有某根絃斷了,夏衍望著前方的路途,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殺了馬匹,也等於斬斷了自己的後路。
只是,若想為心愛之人殺出一條血路,就得對自己狠得下心,了塵如此,他亦當如是。
面朝來路,手握長劍,他就這樣浩然立於官道中央,直到劍刃上的血跡風乾凝結,馬匹的屍體變的僵硬,馬身上無血可流,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紛沓的蹄聲。
來人數十騎,身穿黑衣,飛馳如電,在黃沙官道上捲起漫天飛塵,遠遠望見,猶如一道颶風捲浪,勢不可擋。為首的一人即使身穿同色黑衣,仍顯得醒目異常,一張臉冷如冰霜,眼神卻陰鷙,緊緊盯著前方,眼裡有種深沉的憤怒以及暴虐。
眼見那群黑衣人越來越近,夏衍不由調整了姿勢,手柄微轉,眼裡有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楚孤軒顯然也發現了夏衍的存在,眉頭一皺,在幾步之外勒停了駿馬,打量夏衍一眼,抬眸冷笑道:“有人嫌活不夠,你們倒是趕著去投胎,先前一個不自量力,現在又來了個送死的,為了那個女人,你們可真下的去本。”
了塵……夏衍心頭一驚,不禁望向楚孤軒,見他髮絲略顯凌亂,衣服上有明顯的破口,拉住韁繩的手掌,虎口處也有道明顯的傷痕,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來不及收拾的戰後狀態。瞬間明白了塵很可能凶多吉少,心下一陣難過,面上卻凝重,直視楚孤軒,眼神無畏而堅決,“守護心愛之人的心情,像你這種人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今天你要想從這裡過去,除非踏過我的屍體。”說罷,舉起長劍,直指楚孤軒。
楚孤軒像聽了一陣笑話般,仰天一陣狂笑,心裡卻湧起一陣苦澀,無法明白守護心愛之人的心情麼?那他這兩百多年來對白的執著又算什麼……良久,他止住笑聲,看著夏衍,嘲諷道:“那你呢,明白了又怎麼樣?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跟情敵遠走高飛,自己卻死無葬身之地?我楚孤軒才沒你那麼偉大,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陰狠的面容下,是他自己也無法述說的苦悶和無奈,轉頭看向江源,冷聲命令,“帶人先追。”
“是!”江源領命,一揚馬鞭,帶著數十黑騎疾馳而去。
夏衍沒有阻攔,一雙眼如刃般銳利,死死盯著楚孤軒。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羨慕楚孤軒的,他敢於追求自己的感情,為此,不顧一切。這種為愛痴狂的舉動,是每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心中潛在的衝動。如果他不顧一切的跟小妤兒在一起,現在又該是怎有一番光景……只是,世上沒有如果,上天偏要他如此理智,不忍心看到她因自己受一點傷害,所以,註定他無法擁有。事到如今,他只剩一條路,就是拼死拖住楚孤軒,爭取讓他們過瞿潼關。至於其餘的小嘍囉,對原初白根本構不成威脅。
想到此,他眼神一凝,揮起長劍突然向楚孤軒擊去。
楚孤軒身子一躍,只聽得一聲淒厲的嘶鳴,他所乘坐的馬匹瞬間頭首分離,伴隨著一陣悶響,馬頭被砍飛出去,滾了一地黃土。
見坐騎被殺,楚孤軒也紅了眼睛,厲聲道:“既然你想死,本座就成全你。”話音剛落,他飛身而起,直襲夏衍。
霎時間,劍光掌影,漫天飛塵,兩人打的不可開交,沒多久,夏衍就步步後退,顯然不敵,而楚孤軒步步緊逼,掌勢卻越來越凌厲。
突然,楚孤軒似窺得了空隙,運氣一掌猛然向著夏衍擊去。眼見躲避不過,夏衍以劍作擋,企圖強行扛下。
只聽得幾聲脆響,長劍竟被掌風震斷成幾截,夏衍失去防守,一掌正中胸口,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幾丈,狠狠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的白衣。
此時,他髮帶鬆散,一襲黑髮散落開來,映著白皙的肌膚,臉色顯得更加慘白。唇邊不斷溢血,他感覺骨頭經脈都在一根根崩斷,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全身,饒是一條鐵漢,此刻也疼得失了語言,夏衍此刻,卻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孤軒這一掌,打的太狠了,不存心殺他,也是存心廢他,也許,了塵也是這麼過來的!想到此,夏衍緩緩抬眼,看著走近的楚孤軒,眼神竟出奇地平靜,嘴角卻淡薄地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