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濤。
夏妤看了看幾步開外幾欲發狂的君無陵,又轉向容熙焦急的面龐,微微搖了搖頭,伸手在他的手掌上,暗自寫了一個“詐”字。方才她扎得很準,只是一些皮肉傷,痛的難受,卻沒有大礙。摸清她的脈象,並無性命之憂,容熙這才鬆了口氣。
“小彥受了重傷,需要儘快治療,我們得趕緊走。”夏妤低聲說道,語氣虛弱,有些喘不上氣,看向容熙,眼裡卻閃過一抹憂色,抬手撫上容熙滿是疲憊的眉宇。
他的衣裳有多處劃破,整齊的破口看出是利刃所為,髮絲凌亂,額上滿是汗水,氣息有些絮亂,眼裡也泛出紅絲,全然不似先前的那般乾淨神閒。夏妤猛地發現,他擱在她腕上的手指都有些抖,身上的血腥味卻比她這個傷員還要沉重。容熙,不久前,顯然經過了一番費力的廝殺,身上隱隱有些力竭的徵兆。
容熙卻非常清楚,自己獨挑兩百餘人,早就體力不支。攝魂之眼太耗心力,人數太多,根本起不了大用,而且遇到意志堅定或有武功底子的人,分散使用,更會大打折扣,他只打算打散敵人的同步攻擊,身上毒物早已用光,他只能劍殺。如此,儘管自己武藝高強,一批一批衝上來,終究會力竭。
拼盡全力殺光那批人,雙手已經揮得發麻。那面白的小眼男人臨死前爆出前方還有埋伏。他擔心夏妤凶多吉少,一氣之下,揮劍砍下他的人頭。扔給君無陵,一來示威,二來迷惑對手,讓對方心存忌憚。如今,卻是弄巧成拙了,那人,似乎跟這夥人關係不一般。
“阿熙,你是不是已經……”已經快撐不住了?因為,她看出他的疲憊,一種快到極限的疲憊……
“不,我不會讓你有事。”容熙抱著她的手倏然用力,儘管身上已經汗溼了,以他目前的體力,方才那一掌已經是他能發出的最大攻擊了,內力消耗得實在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恢復。
只是,他死也不會讓她出事……不然,對不起夏師兄,更對不起妤兒!
“今日,我君無陵定要用你們的血來祭奠我的弟弟,你竟敢殺了他……”君無陵的額上暴起根根青筋,雙拳握的咯咯作響,顯然怒到極致,甚至有些失了理智。
眼前這個紅衣人,那張臉雖然美的太過妖孽,他此刻只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一回頭,朝身後幾十個暗衣人發號施令:“今日,合我眾人之力,定要為二堡主報仇!”
“為二堡主報仇!”身後齊齊響起一陣怒吼,他們攜了武器,紛紛朝前逼近。
容熙望著不斷抄進的人群,眼裡閃過一抹暗沉,眼瞳卻越發幽深。
夏妤望著容熙的完美的下頜,長長的眼簾下,是深邃地看不出情緒的眼瞳,嘆了口氣,轉眼看向對面,眼神擔憂又悲涼。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他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如今,怕是自己真死也換不來小彥和阿熙的平安了……
就在夏妤有些認命地時候,容熙卻突然騰出一隻手,用手指巧妙地組成一個的哨子形狀,竟放在口中吹出了一串奇異的音符。
這串音符斷斷續續,低沉之中又有種暗啞,只聽得人莫名心慌。對面的君無陵等人也是一愣,皺緊眉頭盯住容熙,眼神戒備又陰狠。
“大家別怕,他殺了那麼多人,手早就軟了,我們衝上去,耗也能耗死他,況且,本堡主,也不一定會輸給他!”君無陵冷冷一笑,握緊了手上的長劍,只等著尋個角度,攻上去。
容熙的眼睛微微眯起,並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眼底有種危險的訊號,看向對面的人群,冰冷得如同看一堆死物。
突然,旁的一大片草叢中傳來一陣沙沙的異響,伴隨著一陣奇怪的絲絲聲,詭異之極。眾人聞聲看去,只見及腰高的重重青草堆裡,有什麼東西沿著一條奇怪的路徑緩緩而來,晃得草身一陣騷動。
容熙眼神一凜,音符愈加高昂,尖銳的符號像野獸嘴裡發出的低吼,讓人心慌意亂,仿若心間紮了一根錐刺,難受極了。
回應一般,草叢裡的響動愈發大了,那東西越走越快,活躍而急躁的步伐仿若下一刻就要衝將出來,撲向眾人,空氣中漂浮著一股奇怪的腥氣,眾人不由得斂神屏氣,心中惶恐。
正在此時,容熙卻突然停止了吹奏,那沙沙聲也戛然而止,眾人莫名鬆了口氣。
“是什麼?”夏妤抬眸,抓緊容熙的衣襟,彷彿怕吵醒了什麼,聲音小如蚊蚋。
“閻王……”容熙的嘴角緩緩勾起,眼神看向那堆雜草,神情專注而冷漠。
眾人正以為他虛張聲勢,打算回頭對付容熙,冷不防被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