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心中是對辜負期望的愧疚不安,師父卻慈悲寬容地開導:佛緣不能勉強,循心而行,才不會作後悔之事,既是劫數,便順其自然,若強求,悔之晚……
若強求,悔之晚,如果他能早一點看透,她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他能早一點……心中的內疚像野獸一樣啃食著他,清俊的面容淚痕不止。
那眼淚一點點流入她的心裡,心被慢慢地地潤溼,她感動地笑了:“和尚,你以後是要作高僧的,眼淚也是要給蒼生的,卻為我流了那麼多……”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虛弱。他能來,她已經很欣慰了,不是孤軍奮戰,也沒有被拋棄,她已經很滿足了……
見狀,了塵繼續毫不吝嗇地將內力汩汩傳入她的身體,聲音卻開始急了:“夏姑娘,你挺住。”不要有事,求你……
“沒用了……”他的內力已經起不了作用,那種感官失效的無力感又漫天漫地地席捲而來,她,就要死了,所以,別白費氣力了!似乎已經力竭,她輕輕閉上眼睛,起唇,無聲地說道:和尚,謝謝你……
耳邊聽得了塵失了冷靜的呼喊,她的意識,徹底沉淪……
一處偏僻的農舍門口,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的年輕人,抬手輕輕叩了叩門,裡面響起了略急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被從裡開啟,露出一個農婦吃驚的臉:“這位公子,你找誰?”
離心微微一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在下路過此地,口渴,故來討碗水喝。”出門在外,她常扮作男子,這水村也太難找了!
“公子進來吧!”農婦往側一讓,顯露出鄉間人特有的淳樸。
進了院子,屋內撲鼻而來的藥味讓她不由皺了皺眉,那農婦去廚房舀水,她循著藥味不由得進了裡屋。
屋內陳涉簡單,頗有些粗陋,但好歹收拾乾淨,一眼她便望定了那土坑中躺著的人影,走近了,她的眼睛卻越睜越大,呼進的氣也因驚訝直通通地竄進了肺裡。
床上躺著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面色蒼白,五官卻精緻,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漆黑的秀髮沿著枕頭鋪散開來,宛如山野間飲風食露的精靈,全身被灰色的厚棉被緊緊地裹著,只餘一顆腦袋露在外面,像是土裡新長出來的水晶娃娃,美麗,卻脆弱。
好漂亮啊!離心眼冒星星,整個人瞬間呈現一種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花痴狀態,彎下身,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入手的的肌膚細膩溫滑,但他微弱的呼吸以及近距離從他口中溢位的苦澀藥味,又讓她神色一凝,恢復了幾許認真。
那隻在臉上揩油偷香的手立馬改為捏住他的手腕,細細地號起脈來。
奇怪,真是奇怪,受了這樣的重傷,按理早該了入土了,偏生有什麼東西讓他強撐了一口氣,只可惜,給他看病的都是一群糊塗庸醫,再這麼下去,不過幾日也定然斷氣。
此時,那農婦已經端來一碗清水,見離心立在塌旁,眼裡也泛起一股憂愁。
離心看看這精靈般美麗的少年,又看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婦,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你兒子?”眼裡卻有著明顯的不信,這麼漂亮,撿來的吧?
那農婦臉上的愁色更重,也看向那榻上半死不活的少年:“我哪能生出如此模樣的兒子,前些日子,一個貴氣的年輕人突然把他送來,給了我一袋銀錢,讓我好生照顧,實在不行就好好安葬。郎中換了不少,這人卻越來越不行了,這不,老頭子上城裡定棺材去了,我們想著這孩子哪天嚥了氣,也好有個去處。看他細皮嫩肉,長得又這樣好,沒準也是大家裡出來的,也不知得罪了什麼人,遭這樣的罪,年紀輕輕就……”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多日來得照顧,又生的眉目若畫,任誰都不忍心的吧!
離心聽得眼睛一亮,卻在農婦抬頭時瞬間擺出了一個端正的笑臉,半是可惜,半是慶幸地說道:“正巧了,在下也是個郎中,行醫多年,專治這種病患,大娘要是信的過我,就把他交給在下,醫者父母心,在下必然盡全力來救!”說完,還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作為酬謝交給農婦。
她說的大義凜然,那農婦卻有些感激涕零,堅決不收銀子:“公子哪裡話,我救他也不是全然為錢,這少年可憐,若是得公子相救,那是他天大的福氣,老婆子也會感恩,哪裡還敢收公子的錢。”
那婦人堅決不收,離心只得作罷,提出要把人帶走,那農婦也連聲答應,似乎只要這少年好了,她都無意見。
這少年受傷不輕,若是落到一般大夫手裡,拖個幾日,遲早要死,遇著她就另當別論了!心情大好,她接過那婉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