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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尊嚴,但至少,她能活下來。

……

從此,宣城的鬧市街頭便多了一個乞丐,沒人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因為他總是蓬頭垢面,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拖著殘斷的雙腿在初冬的冷陽裡規矩又謙卑地嚮往來的行人求施捨。

他的臉總是蒙滿了灰塵,但那雙眼卻漂亮得出奇,每當接到施捨,哪怕一個銅板,她都會說幾句討喜的吉利話,往來的行人為了討個吉利舒心,也願意多扔幾個銅板,他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比一般的乞丐機靈多了,總能多得幾個小錢。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雪也似乎比往年來得更早,下的更大,更寒。每年冬天,宣城都會凍死很多乞丐,沒有禦寒物品,寒冷就是他們的滅頂之災。

夏妤也不例外,直到這年的第一場雪之前,她的日子在乞丐堆裡還算過的比較充裕的,吃不上大餐,有饅頭也餓不死,存夠了一個冬天的饅頭錢,卻買不起一件禦寒的棉衣,身上是層層疊疊的碎布,但一天冷過一天,她沒把握能熬過這個冬天。

她儘可能在城中顯眼的角落做上星星記號,她一直在等,希望和尚能在她凍死之前找到她,只可惜一直沒能等到。

大年三十的這天晚上,天上飄著鵝毛大雪,街上人影稀疏,不時有爆竹聲響起,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門牆之內,歡快熱鬧,一切,卻與她無關……

沒有的月亮的夜晚,一屋一瓦,被漫天漫地的瑩白照的異常清晰。

夏妤昏躺在街旁,身上落滿了白雪,雙腿沒了知覺,雙手似乎也不屬於自己了,冰冷到麻木,除了一顆心臟還在微弱地跳動,她覺得自己快被冰雪凍化了。

爆竹聲慢慢歇止,萬家燈火也漸漸恢復了夜的寂靜,街上沒了行人,清冷的長街又變為雪的天地,雪下的又大又急,地上凌亂的腳印很快被新落的雪花填平,一眼望去,如一塊暗銀色的漂亮長地毯。地毯的一處,有一塊人形的突起,除了顯露在雪裡的幾縷黑色髮絲,全身幾乎都被雪掩埋了。

她一動不動,似乎凍睡了,睡沉了,靜靜的,彷彿化作了冰天雪地的一部分。

此時,長街的盡頭,突然響起一串清脆的鈴聲,很輕,好聽又特別,在無月寂靜的雪夜,顯得異常清晰。清脆的鈴聲越來越近,夏妤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吃力地抬起頭,意識不太楚清,視線也有些模糊。

一片白雪之中,一個頎長的身影緩步而來,暗紅的衣,白底綴青綠花紋的油紙傘,漆黑的長髮垂散而下,無拘無束,似黑絹一樣流暢順滑,大半張臉藏在傘下看不真切,露出的下巴一角卻精緻得引人遐思,肌膚瑩白如上好的羊脂,襯得那暗夜的雪也遜了三分,腰間別著一串做工精巧的銀色鈴鐺,隨著他走路的步子,發出一串串悅耳動聽的聲響,一聲聲,脆響響,直敲心湖,震顫靈魂。

夏妤望著那人慢慢走近的身影,視線變得更加模糊,心一酸,流出的眼淚淌在臉上,眨眼成了冰霜。

“妖精……”她費力地抬起手臂,對著那抹絕麗的紅色身影緩緩地伸出手去……原來我是這樣的想你,居然在死前出現了幻覺,如果能看見小白和師父就好了,只是,她真的很困很困了……

虛弱地呼喚淹沒在雪夜的風裡,她的手無力地垂下,手上似乎抓到了那抹絕麗的紅,閉著眼,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眼角凝成冰珠的眼淚卻有一種讓人心碎的脆弱。

紅衣之人在小雪堆前,停了下來。傘柄微轉,露出一張絕色的臉孔,完美得無可挑剔,他的唇,即使是世間最好的胭脂也調不出來那樣美麗的色澤,他的眼,明明平靜無瀾,甚至隱隱透著一股難言的哀傷,卻比勾人的鬼魅還要攝人魂魄。

此時,他握住傘柄的手指微微一頓,垂眸望著被死死抓住的衣襟一角,起唇,無聲嘆息……

(;。

卷二 第五十七章 熟人的熟人

醒來的時候,夏妤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房間的雕花木床上,柔軟的絲被,乾淨清雅的傢俱,燒著炭火的屋子十分暖和,舒適得讓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清新的冷香,一個紅衣男子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的紅木幾架上,修長的手指閒雅地擺弄著幾枝剛從枝頭折下來的粉色寒梅。

此人長髮及腰,用一根細窄的紅色絲帶從兩鬢隨意挑起幾縷髮絲束在腦後,長身玉立,只一個簡單的背影卻無端讓人心動。

妖精麼?夏妤定睛一看,很快搖了搖頭。妖精的紅衣鮮豔奪目,高調華麗,這個男子卻是一襲暗紅,明明最普通的衣裳樣式卻讓他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