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收葡萄還是釀酒,艾亞都是第一次見。到了這裡艾亞才發現,勞動竟然可以變成狂歡。少女們赤著腳在大木桶中踩擠葡萄的時候哪裡是勞動?完全可以當做是在舞蹈,男僕們在一旁忙著處理榨出的葡萄汁,嘴裡還哼著小曲調笑著。葡萄園裡一片歡騰。
汁液四濺,甜香滿溢的秋天,讓艾亞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的陰霾都消散了。提著裙子遠遠地站在場邊,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翹了起來。
“愛小姐很高興啊。”
聽見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艾亞立刻轉過頭去:“烏爾?!好久不見。”驚訝之作,心情大好。
烏爾看了眼艾亞。今天因為要進葡萄園,艾亞穿得很樸素,雖然比當家庭教師時的衣著還是要考究一些,但比起平時與叔叔在一起時的衣服卻完全不能比了。腳下更是還明顯地沾著泥,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因為笑得太久,臉紅撲撲的。這樣的艾亞……
“是很久沒見了。”烏爾的唇角也跟著翹了起來,好象也被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帶動,眼中閃過異彩:“有兩個月了吧?聽說奧凡福最近喜事連連?”
“連連?”艾亞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是說叔叔的病治癒了嗎?這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過也沒有什麼‘連連’啊。”
“沒有嗎?”烏爾的眼睛眯了一下,笑容更軟:“我前天剛從倫敦回來,到了豐沙爾城就聽說,奧凡福莊園的愛小姐與我們的貢布羅維奇先生情投意合,好事將近。難道竟是謠傳?”
“什麼?!我和貢布羅維奇先生?!”艾亞驚得差點跳起來:“怎麼可能?!當然是謠傳?!誰說的?!”
“愛小姐不知道?”烏爾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他們說得很詳細,說貢布羅維奇先生十天倒有五天都是在奧凡福莊園渡過,連哪天到哪天的日期都有。這麼確切的說法,總不至是假的吧?”
“這、這倒是真的。”艾亞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貢布羅維奇對自己沒興趣,艾亞很清楚。經歷過愛情的人,對於這種感情的敏感度很強大。貢布羅維奇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淺得象能照見游魚的小溪,一分曖昧也沒有,就算他親自說出口對自己存有愛意,艾亞也是絕對不相信的,更何況他還是個真君子,處處避嫌,與叔叔在一起的時間遠遠大過於與自己在一起的時間。但這種事,自己心知,又如何解釋給他人聽?
艾亞皺起眉來:“雖然貢布羅維奇先生確實常常出現在奧凡福,但他與我之間確無私情。真追究起來,貢布羅維奇先生算是叔叔的忘年好友也不為過。但這種事,不足於外人道。”艾亞不太舒服地抿抿唇:“算了,別人怎麼說,我也阻止不了。做為朋友,我也只對你解釋一遍,此事就這樣吧。”
雖然明知,在這個時代名聲對未婚女性的重要性,但和叔叔的快樂與健康比起來,那些都算不得什麼。更何況,這種情況下,自己也不可能去澄清什麼,越澄清越糊塗。再加上,自己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不如就順其自然,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聽了艾亞這話,烏爾愣了一下,突然臉一紅,露出很久未見的害羞表情:“我也說艾略特那小子配不上簡的。他要真敢追求簡的話,我會要他好看的!”
艾亞看著烏爾,對這樣突然孩子氣的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頓了一下,才出聲:“哪有什麼配不配得上?雖然我們之間沒有私情,但公正地說,貢布羅維奇先生還是很優秀的。”最少能從倫敦找到會動手術的拉布羅塞醫生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思想足夠開放才做得到。艾亞想到這裡,就點了點頭,加重自己肯定的語氣。
烏爾一愣,連忙開口:“簡,你千萬別被這傢伙誠懇的外表所迷惑。他在倫敦可是有個未婚妻的!而且,他與他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馬,從小訂下的親事,感情非常契合。”
“誒?!真的?!”艾亞完全沒想到:“那他怎麼還天天在馬德拉?他的年紀……應該也可以結婚了吧?怎麼不……?”說完,艾亞才反應過來,臉一紅,自己這個身份實在不應該對一位男子這樣八卦。
烏爾看著艾亞的紅臉,也跟著親暱地笑了起來,似乎變成了艾亞的閨中密友,微微湊過來了一些,壓低聲音,用很八卦的口吻說道:“據說是貢布羅維奇夫婦不喜歡艾略特的那位未婚妻,嫌她窮,所以扣了艾略特的錢,嚴令不許他離開馬德拉。”
艾亞摸著下巴,有些迷惑:“可是,上次他還離開了馬德拉,去了倫敦。救治我叔叔的醫生拉布羅塞先生還是他從倫敦請來的呢。”
烏爾毫不意外這個訊息,肩並肩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