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想並不是胡亂猜測,而是有著證據。
媽媽是個行動派,平時在家裡說一不二,但是卻唯獨對我這次定下的名單,十分在意。在聽聞裡面有梨花醬的時候,還差點變得臉色。後來雖然圓了過去,但是現在想來卻是端疑。
莫不是怕我發現精市的病情?
可是這又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和精市是朋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一起黑過人,一起打過架,一起摸過魚,一起做過壞事的朋友……
我們擁有共同的朋友,弦一郎師弟。
我們擁有共同的愛好,曾經的網球。
可是,現在我連我好朋友住院,我都不知道。
太失敗了……
我的眸中染上了一縷悲哀。
雖然我初中的時候轉學到了冰帝,但是要維持以前的友情,卻也不難。
可是這件事,我被瞞的厲害。
還說是朋友,——P。
朋友不該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擔的嗎?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將我一個人矇在鼓裡,很好玩嗎?!要不是梨花醬的口誤,或許我還會繼續被瞞下去,直到精市好了,才會知道吧?
“黑曜,你別怪精市……不告訴你,是我的意思!”
“可是,您瞞下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紙包住火,我遲早會知道。”
我緩緩地挑起嘴角,眼光在不安的攪著衣角的梨花醬身上滑過,最終落到了在我記憶中頭一次露出慌亂的母親身上。
“我親愛的母親大人,精市是我的朋友,朋友得病了,身為朋友的我——不應該知道他的情況,不應該去探望的嗎?”渾身氣得微顫,雙手緊握成拳,我抖著嘴唇,將話緩緩說完。
“如果不是梨花醬的口誤,那是不是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我才有權利知道真相?”
“哼,早知道又有什麼用?你知道了,精市的病就會好嗎?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如果告訴你,那麼這件事情便是多一個人傷心,而不告訴你,它既定的結局也不會發生改變。”
“呵呵,”我冷笑出聲,然後極不禮貌的雙手抱胸,生平頭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我的母親。
“就是因為這樣,然後剝奪我應有的知情權嗎?”我微仰起頭,“那麼,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屍體也化為了灰燼,此刻才有人通知您,您的女兒死了,您會不會有一絲悲哀和憤怒?”
“十年前,您教我識字的時候,曾一字一句的認真對我說過‘為朋友兩肋插刀,此為君子所為。’這句話,同時也對我說過‘朋友,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爾今,我的好朋友生病了,我卻沒有收到任何的訊息,您說,這算不算是違背了您的教育,做了一回失敗的人呢?”
我閉上眼睛,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一長串的話說完,隨後,像是逃離般的快速的離開。
再留下去,我怕會發生什麼意外。
再留下去,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再留下去,我怕我會將我的軟弱,我的暴。露在外人面前。
再留下去,……
事件九
【友誼賽】
在轉身之後我就有了些隱隱後悔。
就算再怎麼失控,頂撞母親……媽媽,也是不對的。
為人子女,最為講究的就是一個 “孝”字,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可對長輩失態,自是我從小便被反覆教導的。然而剛才,卻是對著……媽媽發了好大一場火。
可是、可是,我在害怕。
我怕精市出意外。
他自幼便是一個十分堅強倔強的人,倘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是不會去醫院。而眼下,從梨花醬的話來推來,精市竟已在醫院住院了一個月,還昏迷在了地鐵上。
這還是精市嗎?
如果不是病的太厲害,精市又如何會昏迷如何會住院那麼久?
別跟我提只是太累,就算再累精市也會撐著而不會昏迷在地鐵上。
注意,是【昏迷】而不是【昏睡】。
所以我擔心。
擔心,就此一別是永別。
所以才會……
待會去把【忍】字抄到心平靜下來吧。
精市的話,他一定會平安的回來。
禍害遺千年,我相信、相信作為同為禍害的精市,一定能夠活的長久。
經過自我安慰之後,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卻沒有去向媽媽道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