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狂妄不羈,對方卻似大海,深不可測,他實在佔不到半點上風。
策妄哈哈一笑,並沒有放鬆半分,反而在他雙腿之間緩緩磨蹭,若有似無拂過那柔軟的器官,曖昧道:“今日皇帝要賜婚公主,早該和他說,要就把他兒子送過來,什麼公主,我們可不稀罕。”
他這話是故意激怒對方,可胤禩也跟著笑了起來:“若大汗願意在京城長住,我定當奏明皇上,讓太子殿下收下你。”
“這張嘴這麼利,我記得那會兒剛見面的時候,王爺可是彬彬有禮的。”策妄伸出拇指,摩挲著對方的嘴唇,如同愛撫一般。“送給你的那把短刀可是信物,你收下了,就等於回應我的情意。”
實際上,那把刀再尋常不過,當時策妄初到京城,看他談吐不凡,也是為了賣個人情,卻沒料到對方居然是皇子阿哥,天潢貴胄。
在京城數月,他早就將朝中各方勢力摸得清清楚楚,眼前這人雖然不是太子,但能力手腕在諸皇子中皆是上乘,十有**才是皇帝真正屬意的繼承人,與他結交百利而無一害,但胤禩看似溫和儒雅,實則極不好相與,策妄旁敲側擊,開誠佈公,都不能看透他的心意。
這人若不是盟友,將來必然是大敵。
策妄盯著他,驀地閃過這個念頭。
“八哥!……”
遠遠傳來幾聲呼喚,打破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
策妄微微一笑,放鬆了鉗制:“殿下真是好人緣,弟弟找過來了。”
胤禩趁機起身,拂去身上灰塵,笑道:“謝謝大汗款待,既然有人來找,便該告辭了,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策妄斂了笑容,正色道:“殿下若得天下,我必將誓死效忠。”
狼的效忠是有限度的,亦是需要等價交換的,胤禩心中冷笑一聲,面上自然欣然答應。
掀開厚重的布簾,策妄並沒有跟出來,胤禩走了出去,他長長吐了口氣。
策妄所謂的合作,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朝廷與準噶爾之間,總歸不可能有永遠的和平,但是方才他的話裡,卻給了自己一個警惕的訊號。
連一個蒙古人都看得出自己“眾望所歸,人心所向”,可見樹欲靜而風不止,旁人眼裡,這天底下不可能有不要皇位的傻子,自己一再謙讓,不過也是故作姿態,那麼皇阿瑪心裡,是否也會如此想?
“八哥,你跑哪去了,我們在帳篷裡找了半天,也沒見著你!”十三疾步迎上來,擔憂之色躍然浮現。
“剛才瞧著那裡氣悶,就四處走走,怎麼,你們不喝了?”胤禩笑著拍拍他的肩。
“別提了,居然老有些女的湊上來獻殷勤,連痛快喝一場都不行,十四在帳篷裡等我們,他喝得比我還多……”
兩人邊走邊說,聲音漸行漸遠,終至淹沒在夜色之中。
又過了幾日,蒙古各部陸續朝見完畢,各自離去,御駕也開始準備啟程回京。
就在此時,康熙染上風寒,病情來勢洶洶,竟至一病不起。
黃 雀
康熙生病不是小事,偏生這病還不能大肆張揚,因為蒙古各部諸王還沒走,這些年來朝廷一直奉行安撫聯姻政策,將這些流淌著黃金家族高貴血統的狼群慢慢馴服,從太宗一代起,蒙古女人在後宮便佔據了絕對優勢,到了康熙,雖然這些身影已經逐漸隱沒,但是蒙古依舊是大清北方的門戶,不容有所閃失。
帝王病倒,往大里說,難免會讓人生起不好的聯想,加上太子隨駕,等於京城無人坐鎮,如果有心人想攪些什麼亂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親近大臣,至多也是得知康熙生病的訊息,具體病情如何,卻不甚清楚。
這幾日本該回京,被這一耽擱,啟程的事情也就沒人再提,蒙古那邊還有些王爺首領沒走,對此也一無所知,只當皇帝心血來潮,留戀草原景緻,想多留幾天。
但一兩天也就罷了,三四天都不能得見天顏,未免令人生疑。
“連我都不能見皇阿瑪?”太子挑高了眉,看著梁九功。
梁九功面色不變,只微微彎了身子,顯得越發恭謙。“請太子爺恕罪,萬歲爺有命,他老人家正在歇息,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
“這任何人也包括我?”太子似笑非笑,“梁總管,你該不會也看著我這個太子軟弱可欺,故意誆我吧?”
梁九功的腰彎得更深了些。“奴才豈敢,聖上之命,奴才也不敢違抗,其實萬歲爺只是偶感風寒,好好休息就沒有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