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你一條小命。”
弘暉生生打了個寒噤,他努力回想,卻因年紀太小,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能訥訥道:“那,那害我的人……”
“不了了之,因為追查不到。”胤禛見他有些震驚,不由微微柔下神色。“跟你說這個事情,不是為了讓你擔驚受怕,而是要你長個心眼,你是雍王府長子,當今皇孫,以後行事,自當心裡有數。”
他忽然想起方才陪弘暉跪在外頭的弘旺。“否則,指不定哪一天,便連弘旺,也要受了你的連累。”
弘暉心頭一凜,正色道:“阿瑪放心,兒子明白了。”
胤禛見他受教,又敲打了一番,便放他出去,一邊讓人請那拉氏過來,讓她去撫慰年氏,順道料理六阿哥的後事。
弘暉走出書房,見弘旺坐在樹下石階上,雙手托腮,烏溜溜的眼珠子正看著他,不由吃了一驚,快步走過去,伸手拉他起來。
“怎麼坐在這裡?”
“怕你被四伯訓狠了,躲起來偷偷哭。”弘旺笑嘻嘻道,“走吧,阿瑪送了我一張小弓,我們射箭去。”
“嗯。”對方的手比自己小了一圈,握起來柔軟溫暖。“寶寶,你將來想做什麼,和十四叔一樣帶兵出征麼?”
弘旺歪著腦袋,搖搖頭。“我要孝順阿瑪,等他老了,我就天天揹著他走。”
“八叔有轎子,比你揹著快多了。”弘暉滿肚子豪情壯志被他一句話頓時打消大半,也跟著隨口胡謅起來。
“好吧,那以後等你老得走不動了,我也揹著你走好了。”
“你比我大,將來肯定比我先老!”
“胡說……”
風輕輕地吹,日光透過婆娑枝葉,映下兩人斑駁的背影。
秣兵厲馬準備了大半年的大軍,終於在康熙五十年三月整裝待發,十四阿哥胤禎被封為撫遠大將軍,並以多羅貝勒超授王爵,用正黃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樣,康熙親往送行,王公大臣,俱按品級齊集於午門之外,隨駕送行,旌旗蔽日,鼓樂喧天,聲勢之顯赫,無以復加。
張廷玉站在大臣行列之中,與諸人一般看著十四阿哥身著戎裝,跪受敕印,又領著大軍自□往德勝門,浩浩蕩蕩地前進,心中既驚且嘆,暗道連當日大阿哥隨軍出征,也未有這般的聖眷,當年聖駕親征噶爾丹,也不過如此而已,又想及皇上至今未立太子,是不是因為十四阿哥上頭諸多兄長,不乏出色之輩,生怕十四阿哥不能服眾,這才巴巴地讓他帶軍出征,好立下偌大戰功回來,到時候……
他越琢磨越是心驚,連忙收斂情緒,不敢再想。
不管與張廷玉一般心思的人有多少,這大軍剛剛走了不到兩個月,康熙卻病倒了。
投 誠
康熙畢竟上了年紀,有個頭疼腦熱也是三不五時的事,他素來注重養生,小恙也會喚來太醫診治,只是這一次的病卻來勢洶洶,如摧枯拉朽一般將他整個人擊倒,三月萬壽節過後,原本就瘦削的帝王更瘦了一大圈,原先保養甚好的臉一下子爬滿皺紋,連鬢間也掩不住白髮叢生,看上去更是老態畢現。
十四出征,榮寵卻並沒有因此而削弱半分,康熙甚至降旨給青海蒙古王公厄魯特首領羅卜藏丹津,告知一切軍務鉅細,均應謹遵大將軍王指示,見十四即如見天顏,惟應和睦,奮勉力行。
康熙五十年四月初三,十四阿哥胤禎到達西寧,統帥伊犁、甘肅、青海等行省的八旗與綠營兵,共計三十餘萬。大軍糧草充足,又是皇子領兵,士氣自然高漲,加上刻意營造的聲勢,竟隱隱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勢。
十四為人乖覺伶俐,也熟諳兵事,有了康熙的旨意,便對羅卜藏丹津等王公首領進行明目張膽的拉攏,竟讓那些人對他心服口服,死心塌地,跟著衝鋒陷陣,也賣力異常。康熙五十年五月底,在十四的指揮下,平逆將軍延信由青海、定西將軍葛爾弼由川滇進藏,與策旺阿拉布坦正面交鋒,大勝而歸。
六月,大軍進駐拉薩,十四命平逆將軍延信將朝廷敕封的□喇嘛送入西藏,在拉薩舉行坐床儀式。策旺阿拉布坦被迫撤離西藏,退回伊犁一帶,準噶爾部雖敗於清軍,兵力卻沒有因此損失多少,所以十四須得在此駐紮下來,暫時不能離開。
清軍勝利的訊息傳到京城,康熙龍心大悅,當即命人八百里快馬加鞭,將御前賞賜送至中軍帳前,其中特地指名賜予胤禎的一柄黃玉如意,卻是康熙為數不多的心愛之物之一。
一時之間,十四阿哥已然成為皇帝跟前最受寵愛的皇子,甚至超越了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