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額多少?”
“約,約有五十萬兩左右。”
胤禛望向噶禮,冷冷道:“兩江總督,皇親國戚,你不僅讓朕失望,也辜負了先帝的厚望。”
噶禮神色灰敗,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侍衛很快上前摘了他的頂戴,連同涉案的一干人等,都將由張鵬翮押解回京,交刑部問審。
一樁驚天案子就此落下帷幕,胤禛卻並不急著回去,只因胤禩眼疾並未完全康復,還需敷上幾回藥,他索性便決定多逗留些時日,也好與那人獨處繾綣,否則回到京裡,勢必又是沒完沒了的奏摺政務。
這一日,兩人正遊走於江寧的大街小巷之間,漫無目的,信步閒遊。
胤禛指著不遠處一個賣字畫的攤子笑道:“那幅畫像極了你七歲時送給我的《寒梅傲雪圖》,可惜少了幾分神韻。”
胤禩凝目望去,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還記得這件事?”
當年自己死而復生,想必與他相處時,也並非帶了十足真心,多半是擔心他日後長大成人挾私報復,這才虛與委蛇。
胤禛見他費神苦思,不由柔聲道:“自然,這輩子關於你的事情,我幾乎都記得。”
“到死,也不會忘記。”
胤禩有點不自在,低低說了句話。
“什麼?”胤禛沒聽清,頭湊了過來。
“沒什麼。”沒聽見就算了,胤禩虛咳一聲,也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胤禛眉目俱是柔和,笑了一聲,腳步跟過去。
我不是沒聽見,只是想聽你再說一次。
最後一次敷藥的時候,胤禩有點緊張,因為那老大夫說了,若這次的效果不好,以後怕也就是維持現在的模樣,一輩子看東西都處於朦朧不清的狀態了。
覆眼的紗布本該在黎明時拆下,胤禛卻說要帶他去個地方,在那紗布之上,又纏了厚厚一層棉布。
看不見,只能聽。
胤禩坐在軟轎中,卻除了上下微微搖晃的感覺之外,也聽不出外頭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簾外悉悉索索,一陣聲響之後,伸來一隻手,將他穩穩扶住。
“到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胤禩便要將棉布扯下,卻被那人阻住。
“等等。”
他停下動作,耐性極好地站在那裡,直到對方輕笑一聲,親手為他摘下棉布。
“你看!”
他睜開眼睛,循著胤禛所指的方向望去。
足下正是山巔,而遠處層巒疊起,雲霧翻湧,彷彿仙境。
胤禩看著眼前日月同輝,山河壯麗,身側那人帶著七分期盼三分忐忑的神情瞧著自己,依稀想起許多年前,兩人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他揹著高燒的自己,往來路走的光景。
那時候,自己從未想過,今生與他,還能有這樣的結局。
風清水暖,與君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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