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牢牢鎖在四阿哥胤禛身上,更在當上九門提督之後給了胤禛不少便利,讓他在康熙末年那場政變中穩操勝券,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此次出行,他們必然也奉了康熙的密令,從旁監察自己,所以這些設計用局,可以瞞著別人,卻不能不告訴隆科多與阿林,也算是間接向康熙表明忠心。
這頭曹樂友從筵席回來之後,卻是有些神思不屬,吃飯時還將筷子伸到湯中去,連曹真也看出不妥來。
“樂友,用完飯到我書房來。”曹真沉聲道。
“是。”曹樂友掃過母親擔憂的眼神,心中有些愧疚。
他不是沒想過將此事告訴父親,但也知道父親知道後,必然會去通知揚州官員,讓他們早做準備。
明明知道八阿哥正在做的事情,於國有利,然而當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時,他並不能像那些話本小說裡寫的那樣,挺身而出,大義滅親。
當一個人忠孝不能兩全的時候,又該如何做?
說到底,還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若自己能夠早點踏入商途,幫上父親的忙,現在在他面前說話的份量也能重些,興許他還聽得入自己所勸;又或許自己沒有讀這麼多書,不知道忠君為民的道理,興許也不會如此掙扎了……
如今說什麼,卻是晚了。
曹樂友帶著一肚子嘆息進了父親書房。
“父親,您有事找我?”
曹真抬眼,見他兩眼下的淡淡青色,不由皺眉。“你又熬夜看書了?”
“嗯,找到一本好書,看得入神,就晚了些。”曹樂友隨口扯了個謊,又問道:“上次父親帶我去赴宴,可有什麼用意?”
曹真點點頭,帶了些笑意。“我還當你埋頭讀書,不會問這些事情呢,此去有兩個目的,一來是八阿哥在場,可以將你介紹於他,讓他對你留下些印象,將來對你科舉做官,也有些幫助,二來,你年紀也不小了,卻一直無心女色,這本來很好,但是娶妻生子,乃人倫大事,你還記得席上的揚州知府宋大人嗎,為父為你求到一門好親事,宋大人的二女兒,如今還待字閨中,年方十六,與你正合適,她雖然是庶出,但你也等於有了一個好岳丈,將來……”
曹樂友有點茫然,那天他眼裡就只看到一個八阿哥,哪裡還會去關心旁人,但一聽到自己的婚事,卻再也顧不得其他。
“父親,我不想成親!”
曹真正說得興起,聞言冷下臉來。
“放肆!你已到婚配年齡,看看與你差不多年紀的,既是尚無正室,也已有了通房丫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說不,再說這門婚事,是為父千挑萬選的,宋家是官宦之家,能夠將女兒下嫁,已是曹家萬幸,你還有不滿不成?!”
曹樂友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卻來不及捉住,他急道:“父親……”
曹真揮揮手。“不必再說,此事已定,你娘打聽過了,那宋家二小姐品貌俱佳,不會委屈了你,你娶了親,也好早日安心準備科舉之事。”
曹樂友腹中詩書不少,無奈不是油嘴滑舌之輩,碰上這種事情,滿腦子的話只餘下空白,剛說了半句卻被父親駁回,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回到房間,卻再也無心看書,只得脫去外裳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明月,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越想越是心驚。
他雖然對這門親事不情願,但最大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那宋家二小姐素未謀面,而是因為對方的身份。
本已千方百計讓父親遠離,卻繞來繞去,連自己都繞進去了。
曹樂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法子來,心煩意躁之下,又披上外衣下床,喊來貼身小廝出門去。
他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卻連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腳步已經不知不覺朝胤禩所住的客棧方向走去。
揚州十里煙花之地,即便入了夜,也並未像別處那樣冷清,近處多是民居,尚且安靜些,遠處卻還有燈火閃爍,歌聲嫋嫋。
兩人走了一段路,忽然聽見前面隱隱綽綽傳來哀求與哭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分外刺耳。
小廝有些發怵,抓著他的衣角不放。“少,少爺,莫不是什麼鬼怪?”
“子不語怪力亂神。”縱是心情不好,聽了這句話,曹樂友也忍不住失笑。“過去看看。”
話說著,步伐已經邁開,小廝無奈,也只得趕緊跟上。
走近一瞧,才看見是兩個人跪在關了門的藥鋪門口,哀聲低泣。
確切的說,其中一人半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