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就吃這一套,立刻扔掉鐵鍬側開了身子,董梅卻依舊抱著孩子做勢要走,張慶海忙挽留說:“董梅,到家了你還去哪,這裡就是咱們的家呀。” 董梅悲傷地說:“你沒看見嗎,你家人根本沒把我當回事,你還是讓我走吧,我們娘倆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要被人看不起。” 張慶海忙攔住她說:“我就看誰敢不讓你進門,走,我帶你進去。” 他像個勇士一樣拉著董梅就要進去。不想正好附近的片警小許正好看到門前的鬧劇,蹬著腳踏車快速趕到,停下來大聲質問:“你們是哪來的盲流,在這裡胡鬧什麼,跟我去所裡把你們遣返原籍。” 張慶海見他穿著制服,囂張氣焰立刻被打消,說話也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地說:“我......” 董梅也嚇得臉色蒼白,求饒地看著張漢東。 小許說:“你什麼你,心虛了吧,就跟我去所裡走一趟。” 張漢東瞧見親爹膽怯的樣子,不由又心軟了:“小許同志,他是我爸,才到還沒進家呢。” “你爸爸?”小許職業病地打量張慶海,又抬頭看了看張漢東,張慶海忙說:“你快跟這位同志求情,別讓他把我抓走,被他們抓走了沒我好果子吃。” “是的,他是我爸,給你添麻煩了。” 小許好像並不相信,像審賊一樣盯了他們好一會,張慶海的腿腳已經不受控制打哆嗦。 小許卻忽然笑了說:“嗨,都是自己人呀,這有什麼麻煩的,知道是你家人就行,回頭來派出所登個記,不然以後還會誤會。” 雖然改革開放了,人口管控並沒放鬆,農村人不能隨便進城的規矩還沒破。 “好,回頭安頓好我就去。” 見小許騎上腳踏車走了,張慶海和董梅同時長出一口氣,也顧不上裝腔作勢拿捏人了,呲溜鑽進院子裡。 這兩人走進來定了定神,很快又神氣活現起來,董梅前前後後認真看一遍,又扭過頭用崇拜的語氣問說:“慶海,這屋子都是你掙錢買的?你真是太能幹了。” 張慶海的老臉一紅,卻堅定地點頭,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說:“那可不,為了這房子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 董梅轉換語氣心疼地看著他說:“你真不容易呀 ,以前沒人疼你,以後我和孩子都會加倍對你好的。”兩人完全不臉紅在家人面前上演愛情劇。 親爹當著自己的面來了這一出,張漢東姐弟被膩歪地不行。 吳氏卻沒有,她一直看著董梅懷裡的孩子發呆。 那邊董梅說著,像進自己家一樣直接開門走進屋裡,挨個房間看了,指著綵鳳的房間說:“我就住這間了,慶海,這屋子都是你掙錢買的,我住這裡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吧。” 這女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轉眼又開始作。 張慶海大方的擺手說:“你願意住哪就住哪,我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董梅立刻把孩子放在床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床上說:“哎呀累死了,慶海,你家人好像不歡迎我們母子,沒把我當姨娘呢,來半天了連口水都不給喝嗎?” 張慶海立刻回頭看向張漢東說:“還不去給你姨倒水。” 張漢東說:“你可拉倒吧,我哪來的姨。” 綵鳳實在受不了了,拉著張漢東轉身往外走,身後傳來董梅的聲音說:“慶海你看見沒有,他們這是使臉色給我看呢,這分明是沒把你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有這樣當兒女的嗎,要是換成我兒子,我決饒不了他們。” 張慶海被她一句話拱火頓時火冒三丈說:“張漢東,你給我站住,你姨說話沒聽見嗎,有沒有規矩,我平時怎麼教你的?” 吳氏走進來,遠遠地看了一眼孩子忽然問:“他多大了?” 張慶海說:“娘,是小子,六個月,你又有孫子了。” 吳氏說:“我抱抱。” 農村人的是非觀很奇怪,老人會埋怨兒子在外面胡來,會討厭外面的女人,但是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他們又會把孩子當成寶貝,至於對不對的起家裡的兒媳婦,他們才不會管。 人丁興旺,才是他們永恆的追求。 董梅趁機提條件說:“給你抱可以,你敢認這個親孫子嗎?” 吳氏看向張慶海,張慶海忙說:“娘,這孩子是我的,你看這鼻子眼,一看就是我的種......” “認......” 吳氏的話還沒說完,綵鳳忽然怒氣衝衝走進來對張慶海說:“認什麼認,你現在把人給我帶出去,這個家是我媽的,有她在這個女人就不能進門,滾出去。” 吳氏這才感覺不對,訕訕地收了手,董梅搖晃著身子說:“憑什麼讓我走,我就不走,我也是這個家的人,我是你爹的小老婆,小老婆也是這家人。” 臉都不要了。 果然張慶海被她撩撥起怒火來,瞪眼說:“這個家我才是一家之主,要走你們走,我們憑什麼走?” 張漢東對張慶海說:“我看你還是走吧,不然現在就去對派出所的人說,你們是鄉下跑出來的盲流,剛才是看你們可憐說瞎話的,瞧他們會不會把你們全抓起來勞改。” “張漢東,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