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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震撼的畫面

河工工地在城東十里,張漢東趕到的時候,還沒到中午,天卻忽然陰沉下來,西北風呼嘯而來,像刀子一樣,他不覺打了個寒顫。 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馬上找到大黑,算上上輩子,兩人已經好幾十年沒見,甚至不知道,兄弟倆再見面時,還能不能認出他來。 他人被風推著走上堤壩,上來就被眼前小螞蟻一樣忙碌的人群震撼了,河床上錦旗飄揚,人山人海,不可計數的人肩挑車拉,熙熙攘攘,忙得不可開交。 而且,這工地居然不是他以為的悽風慘雨,反而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苦和累似乎根本算不得什麼。 這一段屬於縣級河工,皖北縣的河段,全縣農民冬閒時都要參加的大型人工河工程,皖北歷來是淮水氾濫的重災區,這條河道未來承擔著疏通水道的重任。 由於這條河是從無到有,就要平地開挖,土方量驚人,全靠人力肩挑車推幹出來的,縣裡組織老百姓開挖已經施工三年,如今挖到河道下面,同時也是最難啃的骨頭,因為底下全是淤泥,土加水比干土要重很多倍。 所以上河工是一份體力活,沒有一定的力氣是幹不了的。 一擔爛泥上百斤都是少的,沒有壯年的魁梧身材和一身蠻力氣,還真幹不了,當時農民的辛苦可想而知。 上河工的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用兩個柳兜肩挑,有的用獨輪車拉,河道到堤壩估計超過了五十米。 難怪規定至少十八歲才允許來河工,年輕孩子哪承受的住強度這麼高的勞動。 張漢東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震撼人心的畫面,好幾十人肩挑爛泥,排成排大聲喊著號子順著坡道往河堤上挑,就像挑著建築材料爬樓梯一樣,人們弓著腰像螞蟻一樣,小心翼翼一步步往上走。 張漢東被這場面弄得渾身熱血沸騰,看著那群人把土堆放到規定的地方,才大笑著又繼續往下走去。 他平復了心情朝抓住一個年輕人問:“大哥,請問後湖村的人在哪裡?” 年輕人指著前方不遠處說:“看見沒有,有杆大旗的地方就是。” 順著年輕人的指點,張漢東推著腳踏車來到後湖村的河段,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個小夥子。 小夥子太顯眼了。 大冷天他光著上身,褲子和泥土一個顏色,用一根麻繩繫著,精瘦的上身透著一股精神氣,赤著腳挑著扁擔,柳條筐裡的爛泥明顯超出了大多數人的重量,他每走一步,身後就一片叫好聲。 雖然幾十年沒見,張漢東卻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人是他要找的親哥張大黑。 張大黑一步步走到河堤上方,把兩筐爛泥倒在河堤上,自己也倒在爛泥旁,下面的人大聲叫說:“啞巴,你真是孬種,你起來呀。” “啞巴,你再不起來,中午的半個饅頭我就不給你了。” 張漢東的眼淚直流,始終沒有勇氣走到大哥身邊。 大黑喘了一會粗氣,終於慢慢坐起來,他朝著張漢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眼,還是把頭轉向河床。 張漢東慢慢走到他面前叫說:“哥哎。” 大黑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一骨碌爬起來,抓住他的手嘴裡阿巴阿巴地叫。 下面有人驚奇地說:“咦,城裡的幹部怎麼會跟啞巴說話?” 有人認出了張漢東說:“什麼幹部,那是啞巴的兄弟。” 兄弟倆幾十年沒見面,但是張漢東卻能清楚明白大黑的意思,他在問他怎麼來了。 “哥,你怎麼樣?天天能吃飽嗎?” 大黑眼前一亮,卻忽然放開了他的手,不停搓著自己的手背到身後,意思是說自己的手髒,別弄髒兄弟的衣裳。 張漢東見他的肩膀兩側都勒出了血痕,黑黑厚厚的還不停往外冒血珠。 他個子也很高,居然有一米八的樣子,雖然穿著破破爛爛,但是健美的身材本身就是最好的衣裳,他長相和綵鳳有幾分相像,一點都不寒酸。 張漢東惱恨地說:“他們是不是在捉弄你,挑這麼重上來,壓壞了怎麼辦,我找他們去。” 他怒衝衝拉著大黑走下河堤,人群裡一個瘦的像紙片似的中年人驚喜的問:“你是漢東?” 張漢東仔細辨認了一回,恍惚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的親二叔張慶山,他立刻指著大黑質問說:“他們對我哥做了什麼?” 張慶山毫不在意地說:“大家在鬧著玩呢,你哥力氣大,幸福說他要是能挑三百斤,中午就把他的半個麵餅給你哥,你哥贏了呀,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張漢東怒道:“他們合著夥欺負我哥,他腦子不清楚你也不清楚,挑三百斤上河堤,把他壓死了怎麼辦?” 身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喲,傻子家的種現在也嬌氣起來了,穿得人五人六地來河工現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公社幹部呢。” 一群人鬨堂大笑起來。 張漢東一把抓住說話那人的肩膀罵道:“狗東西,欺負我哥老實,管事的在哪裡,這種事是能開玩笑的嗎?” 那人掙扎了幾下沒掙脫他的大手,氣勢洶洶地喊說:“傻東西你再不放開我,老子把你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