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鳳沒來以前,周金枝一直像個局外人,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大家,即使是小明和燕子兩個不停跟她說話,她也不說一個字,大家還以為是生病的原因,沒敢讓人刺激她。 一直到綵鳳進來,她才像個委屈的孩子開口,看著身邊一群人露出恐懼神色說:“綵鳳,害怕,我要回家......” 綵鳳見母親這個模樣心都要碎了,柔聲安慰說:“媽,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你看咱們的家人都在那邊看著咱們呢,在咱自己家裡,沒有人傷害你。” 周金枝卻指了指旁邊桌上的人,那是劉軍王喜,王老頭和保姆他們,見狀都忙站起來要走,張漢東說:“你們不要動,我們換間屋子好了。” 綵鳳攙扶著周金枝往外走,邊走邊寬慰她,跟她說這裡就是自己家, 可週金枝搖頭說:“這不是咱家,咱家在挖河呢,你快跟我走,工地食堂做了豬肉燉粉條,去晚了就沒有了。”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原來她一直都沒認出家人,燕子忍不住哭出聲來,原來她一直都在害怕和擔心,就像當初在後湖村一樣不敢隨便說話,因為說話不是被罵就是被嘲笑。 綵鳳滿眼淚光,指著張漢東方向試圖告訴她說:“媽,咱家早就不挖河了,你不認識他們嗎?那是漢東和燕子啊,你一直最疼他們了,怎麼都不記得了嗎?” 全家人的眼神都渴望地看過來,可週金枝認真看了一會搖頭說:“我不認識他們,你帶我走。” 一股莫名的悲傷籠罩過來,縱然有潑天的富貴,可最在乎的親人不能共享,又有什麼意義? 張慶海才不管這些,他在身後喝了口酒不屑地綵鳳說:“瘋子,她就是個瘋子,偏你們當她是個寶,瘋子知道什麼,要我說就該把她鎖起來,讓她自生自滅算了,寧願為她花那麼多錢都不管我,你們這些不孝的東西。” 張漢東已經惱恨地不想張口,綵鳳怒衝衝說:“爸,你說什麼呢?” 周金枝聽完,忽然掙脫綵鳳的手,幾步來到張慶海身後,兩隻手朝他亂抓亂打,她下手沒留情,張慶海被打得嗷嗷亂叫救命, 不過幾下功夫,張慶海的臉就有許多血道子,周金枝還不肯罷休繼續來打,張慶海只好捂著頭亂叫:“瘋子,瘋子,你們不快把瘋子弄走,我要被她打死了。” 王喜和劉軍帶人從隔壁跑過來,見狀也不敢出手,還是張漢東抱住母親安慰說:“媽,你別生氣,別生氣......” 說來也怪,周金枝只攻擊張慶海一個,被張漢東拉住,她甚至還討好的對他笑了笑,主動放棄了追打張慶海的動作,又把求助的眼神看向綵鳳。 張慶海被王喜拽到一邊,摸著血忽淋拉的臉大罵說:“這瘋子你們還領到家裡來,你們還不快把她扔了。” 張漢東說;“你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我媽為什麼只打你一個?” “誰知道神經病怎麼想,你媽是個神經病你不知道嗎?” 燕子尖聲說:“要扔也是把你扔了,你不配當一個父親。” 張慶海說:“我真是白養你們了,一個個都是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聽見他的聲音,周金枝本來已經平靜了,卻又想掙脫張漢東的手,要來打人,這次被王喜和劉軍兩個人才勉強控制住,綵鳳被罵,她被刺激得十分暴躁。 這也說明一個嚴重的問題,她的病治療效果一般,從前在村裡幹活的時候,除了幹活和養孩子,對人從沒攻擊性,膽子甚至小得可憐,就連孩子都敢欺負她,可現在她的表情變得很暴躁,就連綵鳳不停叫她,也不加理會。 周金枝被帶去休息,張慶海被送去了醫院包紮,兄弟姐妹都等在周金枝的房門前,聽著她在裡面小聲說話:“綵鳳,壞人又笑話你了?你別跟他們吵,要躲著他們。” “離那些男人遠著點,他們都是畜生...” ...... 綵鳳淚如雨下道:“咱媽一定是看咱爸罵人,想起從前咱們在村裡受欺負,為了保護咱們才打人的,她膽子那麼小,為了我們不顧性命,不願意讓任何人欺負咱們。” 人不能總想著過去,張漢東說道:“姐,你別說了,咱媽會沒事的,咱們現在也沒人能欺負了。” 周金枝有瘋病,開始生綵鳳的時候,吳氏怕孩子被傳染上孃的病,又怕瘋子傷害孩子,就把綵鳳抱到自己身邊養,但是周金枝整天整夜在門口哭喊,只好把孩子還給她。 後來發現周金枝不僅不會傷害,反而把他們照顧的很好,不管走到哪裡都像寶貝一樣呆在身邊,綵鳳她們三個大的小時候經常排成一排,跟在生病的母親後面,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看了多少白眼。 張慶海走後,房間裡的周金枝慢慢安靜下來,精神病院的大夫也很快趕來,檢查後說:“張先生,病人的病情出現了反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我們帶回醫院治療吧,待在熟悉的環境,對病情恢復很有好處。” “聽您的吧。” 讓周金枝生活在精神病院裡,對她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張漢東有錢有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