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帶著弟弟走後,文藝表演隊也很快走了,村裡炸開了鍋,沒有人再看文藝表演,全想著怎麼去求紅霞治病。 牛鬼蛇神雖然是被打擊的物件,可眾人親眼所見、能治病的鬼神,那就不一樣了。 哪怕是最艱難的時期,農村也不缺這種人存在的土壤。 張老四作為最大的受益者,他被人群圍著,不停撩開傷處展示,不管怎麼摸怎麼碰都沒問題,他的肋骨確實被紅霞用詭異的辦法,簡簡單單就治好了。 農村老人常年勞作,身體早就千瘡百孔,病了也捨不得花錢,就這樣小病慢慢拖成大病,哪個不是一身毛病,活著就是在受罪,紅霞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治癒的希望。 他們異口同聲:“求紅霞看病去。” 這句話得到所有人的響應,大家浩浩蕩蕩地朝紅霞家走去。 張漢東沒去看熱鬧,他站在人群后面看著平靜,其實心裡早已經電閃雷鳴,他的迴歸本身就充滿了太多的不合理,證據也全都指向剛才初現異象的紅霞。 似乎在慢慢接近重生的真相,可他卻遲疑、害怕了。 他無法承擔揭開真相帶來的後果,全家的生活才稍微好轉,如果他再出事,一家人的生活會馬上打回原形,重新迴歸悲慘命運,所以,他決定一輩子遠離紅霞這個古怪得人。 他和人群分開,自己匆忙回家,坐在溫暖的火爐邊出神,綵鳳見他神不守舍,以為他累了問說:“漢東,是不是酒喝多了,不然你睡一會。” 周金枝也過來摸他的額頭,親人的關心讓他回到現實,他笑著說:“我真可能是醉了,不用睡,坐一會就好。” 很快,四爺爺他們回來了。 銀瓶婆婆一群婦女湊在一起憤怒地說:“那個女人在說謊,她就是不想給我們治病。” 五奶奶點頭說:“真是沒良心呀,小時候我們都抱過她呢。” “她的心真硬,咱們都是她的長輩呀。” “你們快別說了,要是被她知道以後不給咱們看病了怎麼辦?” 原來,大家去紅霞家求她出手治病,全都無功而返,紅霞一口咬死不會治病,不論老人怎麼求,甚至有的老人要給她下跪也沒用。 如果紅霞想靠救人立身,按說不應該拒絕為大家看病,可她一邊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治好張老四,一邊卻又說自己不會治病。 她究竟在圖什麼? 求醫的人在外面沒說幾句話,紅霞忽然帶著樹根,不顧大家的苦苦挽留,揚長而去,大家在身後追問她去哪,什麼時候回來,她都沒回答。 張泥鰍沒過多久又走過來說:“紅霞的事鬧得很大,估計不要一天全公社都會知道她,支書氣瘋了。”治下的村子,出了紅霞這樣一個脫離控制的人,換誰都會頭疼。 張漢東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腦袋裡亂糟糟的。 下午的時候,事情逐漸失控。 雖然過年,路上不斷有陌生人拉著病人過來,來到之後聽說紅霞不在家,他們也不願意走,全都守在紅霞家門口苦等。 如果是網路時代,紅霞絕對是那種一夜爆紅的網紅。 現在雖然只是小範圍口口流傳,影響也非常驚人。 但是大家都白等了,紅霞年三十、年初一、接連二天都沒回家。 年初二本地有接出嫁女兒回來過節的習慣,張蕙蘭說好不用人接自己回來,趙石軍爺倆也一起來了,趙石軍進門先把趙小鵬打發走,才高興地對吳氏說:“娘,蕙蘭懷孕了。” 吳氏聽完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喜。 趙石軍憧憬著說:“我想要個閨女,這次我感覺是閨女。” 吳氏是老派人,喜歡男孩子說:“你們就小鵬一個孩子,我看還是小子好,兄弟倆不受人欺負。” 趙石軍說:“千萬別再是男孩子了,趙小鵬一個就讓我頭疼得不行。” 張蕙蘭心態倒是很好說:“不管男孩女孩,這次生了我以後說什麼都不要了。” 張漢東心說:“姑父你別妄想了,你就是兩個兒子的命,而且你家的兩個兒子也像仇人一樣,老死不相往來。” 一家歡喜一家愁。 隔壁銀瓶家,消失了很多天的張進步出現了,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得意地站在門口,身後還站著一個低著頭的年輕女人,銀瓶走出來厭惡地說:“這幾天你死哪去了,帶這女人來家做什麼?” 張進步得意地掏出一疊錢來,輕佻地扔在銀瓶臉上說:“說什麼廢話,老子累了,快給老子弄好吃的去。” 銀瓶驚喜地撅著屁股蹲下撿錢說:“你贏錢了?這麼多?” 這疊錢足足有二百多塊,她點了一遍又一遍,張進步沒好氣地罵她說:“瞧你那麼出息的樣。” 老婆婆鬼一般地出現在門前,她不看錢,卻狐疑地看了看那個低著頭的女人,對銀瓶說:“眼皮子淺的東西,眼裡光看到錢嗎?” 張進步腆著臉說:“娘,咱家又要添丁進口了,你高不高興?” “我高興你孃的腿,你把她帶來咱家做什麼?”老婆婆指著低頭的女人喝問兒子。 銀瓶這才從撿錢的快樂中清醒過來,她驚訝的看過去,她完全忽視了那個女人。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