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家庭,馬小芳情不自禁拿她在京城的家,和馬家溝的孃家對比,張漢東和董小婉還只是婆家兄弟和兄弟媳婦,可是在經濟上從來不要她操心,還照顧她的情緒,家裡每天都是一團和氣,每個人都笑呵呵的。 而孃家呢,自己給了孃家前前後後得有好幾十萬,不過是二年多沒管家裡,老孃病了居然差點餓死?兩個家庭明明處於一個時代,但給她的感覺很割裂,就像一個生活在現代,一個生活在幾千年前的封建社會。 馬老孃安頓好了,看也沒看自己的外孫,而是拉下臉問閨女說:“芳啊,你可不能沒良心,你得養我,這次回來拿多少錢,能給我多少?” 以前聽來是正常,但現在的馬小芳聽來,卻感覺十分刺耳。 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開啟一看外面站了一大群人,哥哥嫂子陪著笑臉站在門口說:“小芳,你回來了。” 馬小芳想著母親的遭遇冷著臉沒回答他們,接著就看到父親馬老四從身後擠了過來,寒冷的冬天,他身上穿的油乎乎的,遠遠的就聞見一股羊羶味,人瘦得要命,走路也顫顫巍巍,當初自己在家時,他可像個老太爺。 “爸,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馬小芳進門把父親拉進屋子,心疼地拍了拍他身上灰,讓他坐下急忙去給他倒水。 “有糖嗎?多加點,嘴裡沒味的很。”馬老四說完掏出菸袋。 保姆見狀,帶著孩子遠遠躲開。 馬家兄弟和他們的媳婦也要擠進來,被馬小芳冷著臉退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大嫂酸溜溜地說:“妹子發財了,看不起孃家哥了,我們還是走吧,別在這裡讓別人看著礙眼。” 二嫂接著說:“有錢沒良心也沒啥了不起,一走幾年不管爹孃,把老人扔給我們,我們倒黴死了。”她說的理直氣壯,不是親眼看見馬老孃沒人管,誰都以為會是真的。 馬小芳見他們睜眼說瞎話,肺要氣炸了,但她被家人壓著,一句話沒說出來。 大哥又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小芳,你不是真的看不起我們吧?” 馬老孃從屋裡走出來說:“都進來,不要管她,凡事有我呢?這丫頭出去之後心就野了,我今天必須要教她一些規矩。”她之前躺在破屋裡半死不活,無人問津,現在女兒回來了,她又恢復了活力。 在兒子面前展現出一股老太君的架勢。 馬小芳不能跟老孃吵,又不能對哥嫂回懟,只能悻悻走進屋裡坐下,回家的喜悅心情早就消失了。 兩個哥哥他們都走進來,馬老孃直接開啟小芳的包裹,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扔在床上,隨便拿起一件遞給兩個兒媳婦,還攤開來讓他們挑。 嫂子們接過東西嘖嘖稱奇稱讚說:“小芳的東西就是好,這化妝品不便宜吧,你們看大冷天的還帶著裙子,這要是穿出去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他們嘴裡嫌棄著,手上卻一刻都不停,搶劫一樣,把小姑子的東西往自己包裡裝,唯恐慢了一點被對方搶走。 馬老孃紅光滿面地說:“拿,都拿吧,反正我閨女家有錢,回頭什麼買不到。” 她說著還看著小芳說道:“你也真是的,知道家裡人多,才帶這麼點東西,回頭你再多掏點錢,你哥你嫂子家日子都過得不容易,多幫幫他們。” 用閨女的東西去討好兒子和兒媳婦,她忘了前一刻自己還躺在老屋差點凍死餓死。 大嫂說:“是啊,小芳真有本事,可得多幫幫我們。” 馬小芳帶來的年輕人問說:“嫂子......”那神情是看不過去,問馬小芳要不要阻止。 “讓他們拿,隨便拿好了。”馬小芳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很冷漠,冷得讓自己非常詫異,本來還想關心親爹,但是現在馬老四也下場翻她的行李,這幫人用不著幫。 “怎麼,拿你點東西還不樂意,你這麼久沒回來,就應該孝敬我,這麼一點東西算什麼,等晚些功夫,我還要跟你算賬。”馬老孃不滿地說。 馬老四在屋裡點了袋煙,悶聲不響地抽了一口吐出來才說:“小芳,你對得起我們嗎?走了幾年對我們不管不問,你自己在外面享福,你起五更睡半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爹孃?” 每個人都是指責。 回家來的高興已經蕩然無存,馬曉芳冷著眼不發一言,用冷漠的眼神看得所謂的家人,他帶來的東西被撕扯著,看得上的拿走,看不上的隨意扔在地上。 這幫親人搶完她的東西,現在又來聲討她。 “死丫頭你怎麼不說話,你也覺得對不起我們是不是,你以後還走嗎?還管不管我們?”馬老孃抓著女兒的手大聲質問,蓬頭垢面的破衣裳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馬家大哥說:“小芳,你怎麼不說話,你自己說你像話嗎?扔下老人自己去享福,爸媽要不是我們,還能活嗎?” “就是,我看咱們應該定好規矩,你每年給爹孃多少錢,他們養你這麼多年,你不能沒良心,你現在有多少,給我我幫爹孃收著。”二哥的算盤珠子撥的響亮。 他的話引起大嫂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