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的嘴像連珠炮,接連幾句話問的老公爹腦子跟不上了,嘴張得老大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你一直說要出去,要出去,要去哪裡?去那做什麼,你有什麼打算,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沒……”張慶海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你多大了?” “53,孫大哥說了,他帶我出去什麼事都不用我管。” 張慶海越說越心虛。 “他帶你去哪,做什麼,什麼都不告訴你你就跟他走?再說別人為什麼要照顧你,你自己有沒有想過,你大過年的不和家人在一起,跑出去流浪,他要是把你賣了怎麼辦?” “我又不值錢......”在兒媳婦面前,張慶海甚至有些討好。 小婉喘了口氣,給他思索的時間。 張慶海情不自禁看了一眼老孫:“孫大哥和我投緣,是我的好朋友,怎麼會對我不好,倒是我自己的養出來的都不是好東西,過年也不把親爹當回事,你們在城裡吃香喝辣,把我扔在農村吃苦,還管我做什麼,我就是去死跟你們也沒關係。” 他總是習慣下意識怪罪別人,幾十歲了,只要出問題,就是別人的錯。 “那你還跑來京城找小明做什麼?一把年紀還這麼天真,出去流浪就不用錢是嗎,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和這位孫大哥混在一起後,你花了多少錢?” 她也不要張慶海得回答,自顧說下去:“從前的先不說,就說你來京城,你沒有錢買火車票, 是扒煤車來的,餓了十幾個鐘頭,一直到見到小明才吃上飯,吃這麼長時間的苦,別說你是來看孫子的。” 張慶海很不服氣:“我就是來看孫子的,現在看好了,也可以走了。” “看孫子,呵呵,看孫子為啥讓小明偷家裡的一萬塊給你,不到家裡沒人跟掏錢看病吧,雖然並沒有多少,治病你們只花了二十六塊三毛八,那一萬塊應該還剩九千九百多塊,錢呢?你怎麼還來要?” 小婉今天鐵了心不給公公面子。 “你管那做什麼?” “”你不說我也知道,剩下的那些,晚上你們去酒店喝酒, 九千塊一晚就花完了, 我也不想說掙九千有多難的話,我想問一下孫先生,這麼多錢,你怎麼敢花的?是不是花冤大頭的錢,不用心疼?” 有個好妻子簡直太重要了,不用張漢東開口,她就查了個清清楚楚。 老孫不想這少婦的矛頭一下對準了自己,但他一點不慌,用輕蔑的語氣說:“婦道人家知道什麼,自古菸酒不分家,男人家喝開心了,誰關心價錢?男子漢怎麼能小裡小氣,斤斤計較?” 就連張漢東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機智和口才,居然在短短的時間找到這麼好的藉口,還能理直氣壯說出來,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 張慶海也跟著說:“是啊小婉,男人喝酒從來不問價錢。” “是嗎?但是你別忘了酒有價錢,男人瀟灑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瀟灑了,最後為你們買單的,是你始終看不上的兒子。” 話說到這裡,老孫再是伶牙俐齒此刻也不敢出聲,因為小婉說的是實情。 小婉換了個話題繼續說道:“既然孫先生如此灑脫,沒記錯的話,那晚的酒錢孫先生一分錢沒出吧,既然沒出錢就不要在這裡說什麼男人的灑脫。” 最後幾句她變得聲色俱厲,張慶海也忍不住哆嗦。 “還有一點我很奇怪......”小婉高高在上看著對方, “孫先生口口聲聲說男人不管錢,可我覺得昨天晚上喝酒,你是算著酒錢的。” “你這小媳婦簡直胡說。”老孫自然不承認。 “”不承認也沒有用,不然你說怎麼會那麼巧,酒錢和我公公帶去的數目一樣一樣,你是不是擔心,如果花超支了酒店就不讓你們走?” 她這樣一說,就連張慶海也跟著懷疑起來,用詫異的語氣說道:“是啊老孫,我 一直都沒多想,如今想來太巧 ,如果你真是這樣算計的人,那可太嚇人了。” 老孫見他也對自己懷疑忙說:“老張,那不過是湊巧罷了,咱們都喝得醉醺醺的,誰會記得那麼多,別聽你兒媳婦話說八道,我能圖你什麼,咱們走吧也不要錢了,這樣他就不會懷疑我。” 他又在對張慶海用計策,想來個以退為進。 但是從前屢試不爽的招數失靈了,因為釘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拔掉,張慶海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老孫,很突然地說道:“孫大哥,我不懷疑你,不然你一個人走吧。” “啊?”老孫驚呆了,養了那麼久的魚眼看要脫鉤?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愛算計的人,但是我媳婦說的很對,我這麼歲數了,完全可以不用吃苦的,外面那麼冷,我受不了,你還是自己上路吧。” 他的態度轉變太快,一時間老孫不能接受,老王頭對小婉豎起大拇指說:“快走吧,聽見沒有。” 老孫怎麼甘心就這樣走了:“老弟,咱倆是最好的朋友,說好的趁身體能撐住,一起在全國各地走走的,人活著不能像個豬,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張慶海說道:“我也想全國走,但是我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