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忽然發病,讓綵鳳做了一個決定,放棄這段拉鋸數年的感情,她認為母親生病可能是對她婚姻的警示,而且孫輝最後的處理方式並不能讓她滿意,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人還沒進門前,就已經把她和他的家人弄到勢不兩立。 她不是年輕的女孩子,看問題比較通透。 孫輝急忙說:“子穎,你相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誰也管不著,就算是我媽也不行。”他像一個熱戀的男孩,表情衝動而又急切。 一旁的孫承志暗暗搖頭,你這越是這樣說,只會讓對方越不放心,這門親事看來真的要完了。 綵鳳果然說:“孫輝,你別天真了,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自己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結合,你母親提出的問題很現實,也是我不能保證的事,我已經決定了,咱們分手吧,婚事別提了。” 孫輝不甘心地大聲說:“子穎,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但是我以後會讓你看見的,我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 殊不知他的孫承志已經很後悔陪他來這一趟,兒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能力強,和張漢東聯姻這件事算是徹底完了。 孫輝以為說的很動情,但是沒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有的說辭不過是為了安慰綵鳳而已,她能坐上鐵道部部長的體己人,就不會被感情衝昏頭腦。 況且,拿母親的病來做文章,這也觸及了綵鳳心靈最敏感處,她靜靜地看著孫輝被他父親拖走,臉上很平靜。 幾年的地下戀情,在戀情公佈不久,再次無疾而終。 綵鳳對憂心忡忡的弟弟說:“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孤獨終老可能就是我的命。” 她也不需要別人安慰,因為自己就能承擔所有結果。 周金枝再次被送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醫生表示說:“張先生,周阿姨的病最近復發的頻率很高,已經不適合繼續治療,我建議病人還是回家繼續休養,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 他的潛臺詞張漢東很明白:病人的病情已經失控了,回家好好和家人團聚,以後聽天由命吧。 為周金枝的病,張漢東可以說用盡了辦法,求了很多人,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一家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特別是綵鳳,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婚事,每天下班就回家裡陪伴母親。 當初是她和母親一起艱難地撐起這個家,從沒想過有一天母親會離開的日子。 周金枝完全忘記了他們,她的病比從前還要嚴重,每天都吵著要去地裡幹活,不然她的兒女就會沒飯吃餓死,她變得非常難以接近,經常自己往大街上跑,家人找到她,她就說要去找自己的孩子。 張漢東請了四個保姆24小時看護,這是有錢最大的好處,不然單靠張漢東姐弟倆,根本沒法照顧這樣失智的病人。 子欲養而親不待,周金枝的身體明顯一天天在衰弱,這讓全家都十分擔心。 秦紅梅本來說離開花國回去,現在也不能回去,周金枝只認可可,可可替父母承擔了照顧奶奶的責任,她變成了另一個秦紅梅。 張漢東只要在家,就會看見可可像大人一樣,照顧著奶奶,周金枝最喜歡跟她絮絮叨叨說話,說的全是張漢東兄弟姐妹小時候的故事。 無奈打電話給了村裡的紅霞,紅霞卻在電話裡冷冷說:“張漢東,人不要貪心不足,你媽十幾年前就該死了,現在陪你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馬小芳罵說:“這個女神棍,一直是靠我們家養著,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也就罷了,說話還這麼難聽,看我不回去撕她的嘴。” 秦紅梅也說:“紅霞說話確實太難聽了。” 皖北縣的人人都不知道,明明是張漢東救了紅霞的命,為什麼後來卻要像祖宗一樣供養著她一家。 他張漢東不是傻子,為什麼要做傻乎乎的事? 是真正的原因,兩人都不會對外說出來。 紅霞幫不上,普善和尚已經死了,張漢東空有大筆的金錢,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一天天虛弱,他莫名預感到恐懼的降臨,人說父母在時就像一座高牆,為子女擋住死神的凝視,父母如果走了,子女將獨自面對死亡。 周金枝發病,讓這種感覺變得強烈而又直接。 他有錢,可以請許多人來照顧失去自我的母親,但是這種即將失去親人的感覺太傷人了。 這天周金枝在院子裡走,來到她曾經開荒種菜的地方,這裡依然按照周金枝的習慣,種著各種小菜, 周金枝高興地跑到菜地看著滿地的蔬菜,忽然她抬起頭來怔怔看面前的張漢東,渾濁的眼球變得清明起來,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忽然掉下來,伸手指著張漢東,聲音顫抖著說:“你是漢東啊,你已經這麼大了?” 張漢東又驚又喜說:“媽,你終於想起我了嗎?” 周金枝說:“我怎麼像是做了場夢啊,漢東,咱們在哪裡呀,你這怎麼這麼老了?”她不停摸索張漢東的手,目不轉睛看著兒子,確認了,她是真的清醒了。 張漢東興奮大聲叫著:“大姐,紅梅,你們快來,咱媽認識我了。” 眾人一起跑來,周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