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喬來了?
盧智眼中笑意盡退,“那好,我隨你去。”
阿虎搖頭,板著臉道:“請公子和小姐同行。”
程小鳳和杜荷見著兩人態度,都察覺到不對,遺玉在他們出聲詢問之前,伸手一扯盧智的衣袖:“大哥,同去看看。”
在這國子監門口鬧起來,像個什麼祥子,別等下房喬真下了車,那傳出去就不是個事兒了!盧智猶豫片刻,安撫了程小鳳他們幾句,便和遺玉一起,跟著阿虎上了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在車廂內毫不意外地看見一名穿著冬裝也顯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見他們先後掀簾坐進來,雙目有些直直地在這一對兒女臉上游走,清楚地看見遺玉臉上的防備和盧智臉上的冷淡。
說實在的,遺玉真不願再見著這人,幾乎每次見到他都沒好事,頭一次是在絲綢鋪子,鬧了一場,第二次,在龍泉鎮的家裡鬧了一場,這第三次,難道要在這馬車裡鬧上一場?
“房大人,找我兄妹兩人是有何事,請講。”
單見盧智平靜有禮的態度,外人半點看不出他在心裡怎樣恨著眼前之人。
房喬的精神顯然不大好,不甚妥帖的衣著和眼底的黑青,說明他昨晚肯定沒有睡好。
“你們可否同我回一趟府裡?”
去房家?
遺玉皺眉,心道這人是腦子出了問題不成,他們躲他都來不及,怎麼還會送上門去。
盧智直言拒絕:“正是午時,不便叨擾貴府。”
早知道他們肯定會拒絕,房喬的臉上沒有失望,而是啞著聲音道:“我知道你們眼下不願同我扯上關係,可是你們祖母如今病倒在床,只盼著見上你們一面,她年歲已高,經不起幾番折騰,你們……”
遺玉安靜地聽著他的話,雖他講得可憐,卻激不起她心中一絲呼應。
盧智淡淡地開口:“房大人,您找錯人了,老人若是病了,就去請大夫,普通大夫不行,就去尋太醫,我兄妹二人又不是湯藥,難道過去看看,就能讓她好了不成。”
這話在他說來還算是客氣的,自小便在盧氏身邊養著的他,對那老夫人,的確沒什麼印象,就連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半分。
房喬苦笑:“若是她願意用湯藥也好,可不見著你們,她連飯都拒食,你們放心,就是見上一見,我已安排妥當,不會有人知道你們身份的。”
盧智抬手一揖,“恕難相幫,小玉,下車。”
房喬見他掀起簾子就要下車、知若是讓他下去了,就再難尋著機會單獨說話,於是不得不開口道:
“聖上詔我酉時入宮。”
這一句話,盧智和遺玉同時聽了個明白,合著苦勸不成,就改威脅了?皇上詔了一次盧中植、盧老爺子沒說實話,這若詔了房喬,他可指不定會繼續瞞著。
盧智撩著簾子的手放下,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房喬,重新坐回軟鋪。
“房大人,我可先說好,老夫人見到我們之後,若是沒什麼起色那可同我們無關。”
房喬知他這是問意了,點點頭,吩咐外面的阿虎駕車回房府去。
盧智低頭盯著衣襬上的一處繡紋,對房喬的脅迫,他並無懼,有些事情就算會被皇上知道也沒什麼影響,他答應到房府去,不過是一時難忍.想要在暴雨來臨前,提前去索取一些利息罷了。
遺玉看著盧智表情不明的側臉,雙目染上憂色。
一路上,房喬並沒有同他們搭話,安安靜靜地從小路回了房家,當馬車在一角偏僻的後門停穩後,三人下了車。
盧智在馬車駛開後,見著眼前的兩扇小門,目光恍惚了一陣,心中冷冷一笑,十三年前;他們母子便是從這門中狼狽而逃,十三年後,他又要偷偷摸摸地從這門裡進去!
遺玉敏銳地察覺到盧智情緒的變化,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在他回頭時候,露出一抹安撫的淺笑。
房喬帶著兄妹倆,沿著後花園的小路,走進後院,穿過幾處廳堂花廊,一路竟是沒見到半個下人。遺玉拉著盧智,尚有閒心去打量這第一次來到的宅子,房家自開府便未搬遷過,這裡也是她孃親和哥哥們曾經居住的地方。
房府很大,不遜於錯落有致的杜府,從路過穿堂裡的各種擺設、便可見房家家底的豐厚。這個認識讓遺玉不由想起在龍泉鎮小院裡見面時,盧氏哭著講述自己因早產而幼時痴傻,房喬那一句為何不去尋醫,真是諷刺之至。
房老夫人院中空蕩蕩的,下人都被安排到了別處,院外連個守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