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幾次,院裡很寂靜,月亮被雲遮住,她盯著對面屋簷下掛的那盞孤零零的燈籠發了會兒呆,然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兩個丫鬟守在門外,見她過來,一個上前結果仍未熄滅的燭臺,一個將門開啟讓她進屋去,客廳四角各亮著一立高腳紗燈,這柔和的暖光卻讓她覺得很刺目
在圓桌邊坐下,遺玉伸手去過茶杯斟滿,有些微涼的茶水下肚,讓她鎮靜了不少,可是腦中人不停閃過燭光下李泰青白的面孔,溼潤的髮鬢,還有最後那橫模糊的低吟。
對夢魘,她終於有了直觀的認識,剛才李泰那般痛苦的模樣,阿生還說是“安穩“了些,那之前他都是怎麼熬過去的?究竟是怎樣的噩夢,讓他寧願三日不眠,既然噩夢那般可怕,又為何在清醒的時候讓人看不出異樣,她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一名丫鬟端著托盤走到桌邊,早她手旁放下一盞瓷盅,遺玉揉著額頭,問道:“什麼東西?”
丫鬟躬身一禮,沒有答話,白日遺玉就發現了他們的“沉默”,就沒計較那麼多,伸手將蓋子開啟——是燕窩。
熱騰騰的湯水散發著甜氣,她卻沒有半點胃口,將蓋子重新扣上,她也沒有洗漱,就走到裡臥,躺倒在床上。
她將十指推開在眼前,一根根看過,最後收攏成拳,唇角溢位一絲苦笑,她竟然會覺得同情,還有什麼,憐惜?看來她的腦袋真的是有些不清楚了,李泰那樣的一個人,任何同情和憐憫放在他身上,怕都是一種侮辱吧。
……
遺玉昨晚睡前不得不擦了些煉雪霜在太陽穴,才能在第二天早起沒有懶床,丫鬟們在門外聽見她起身的動靜,就開始佈置早點。
阿生在她洗漱且吃過早點後,出現在屋外,“盧小姐,王爺請您過去。”
遺玉還沒做好準備怎樣面對李泰,要知道昨夜他見了他那副毒發的摸樣,心中多少會有些不自在,但人家都上丅門喊人了她也不好拒絕,於是磨蹭了一會才跟著他出屋。
阿生領著她來到東數第二間屋子,門扉開啟著,遺玉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持筆寫字的魏王,沒有忍不住皺起來,被他抬頭捕了正著。
“進來”
李泰的神色再正常不過了,精神也看不出半點萎靡,遺玉被他的目光在身上淡淡掃過,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邁過門檻,見阿生扔停在門口沒有挪動東半步,腳下一滯之後才又繼續朝前走,停在書桌前三步處,垂頭一禮。
“早飯用過了?”
“嗯”遺玉心中正在莫名奇妙的氣悶,也沒察覺到他問話的奇怪之處。
“把這些文章看看。”李泰伸手一指書桌一側三份堆在一處的文卷。
第一五零章 意外來客
遺玉正在猶豫著是否要勸說他老老實實進小黑屋裡待著,聽了他的話後,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三份文卷,疑惑道:
“殿下,這是?”
李泰沒有多說,重新批起公務來,遺玉只能走過去拿起其中一份文卷,拆開綁在上面的絲繩,將其展開。
長長的一頁紙上寫滿了字,字型中規中矩,她先是大致掃了一遍,內容議論的眼下禮儀制度上的事情,落款是個叫做陳昇的人,而後又仔細看了一遍,越看眉頭卻是皺起。
這上面的東西在別人看來或許還說的過去,但落在她的眼中卻有些狗屁不通了,這文章一方面要求提高對寒門學子的禮遇,另一方面又大加指責了關外之地平民百姓的不教化之處,字裡行間透露出一骨子窮酸之氣,整篇文章沒個重點,倒是盡在顯擺自己的學識。
把這份文卷放在一旁,她又拆開另一份,一看之下差點被氣樂了,這文章寫的倒是有個重點,卻是在指責國子監和州縣學院收女子入學的事,認為女子受教無用,懂得過多反而不利家和。
感到門外漸漸射入的陽光,第三份文卷她沒再拆開看,而是將前兩份都重新系上,歸置好,低聲對著李泰道:“殿下,您還是將門窗關上,閉眼養神為好。”
李泰停下筆,抬頭看著她,問道:“看完了?”
遺玉搖頭,“只看了兩份。”
“如何?”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無趣。”她並沒有發現,自己沒有一進屋時的不自在,反而放鬆了不少,言語不同往日那般拘謹。
李秦放在桌上的那隻手,食指輕輕釦了兩下,抬起指著對面書架上,“第二排,左數第六本。”
遺玉見他毫不理會自己剛才的勸說,嘴巴輕輕一撇,朝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