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
遺玉行禮後,問道:“殿幹可是用過膳了?”
李泰“嗯”了一聲,“何時開始?”
“殿下若是誰備好了,小女先幫您梳洗,待湯藥熬成後,您服用後.就可以睡下了。”
“那就現在吧。”
昨天藥材齊全後,她就又將詳細的解毒方法講了一遍給李泰聽,第一次解毒,要在天黑後,先用滴了藥計的溫水梳洗頭髮,然後服用湯藥,待他睡下後,遺玉卻要在一旁看顧,每隔半個時辰,用手浸了藥計幫他在頭和眼部用特珠的手法按壓一次,直到天亮。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秘宅的廚房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燒著熱水,洗髮椅就擺在屋裡,遺玉叫了下人送來熱水,將浪費了大量藥材才研磨擠壓出一小瓶的藥計,滴了四、五滴進到乘了熱水的盆中,衣袖挽起,用手調勻。
李泰從床邊站了起來走到那躺椅處躺下,遺玉在為他去髮簪時候,猶豫了一下,道:“殿下,這解毒的法子,小女也是第一次使用,您、您可走想好了?”
事到關頭,她競然有些緊張的情緒冒了出來,雖對絲綢絹帛很是信服,上面的夢魔一毒又從李泰的身上得到了驗證,這些含毒的解藥對螞蟻沒有傷害,卻不知道對人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李泰仰頭看著她,直把遺玉盯得又心虛了兩分,才輕闔上雙目,低聲道:“本王困了。”
遺丟微愣,眨了眨眼晴,才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這個人既不說相信她,也不會威脅她,只是一句有些示弱嫌疑的話語,就讓她緊張的心情放扣了下來。
她取下他頭上的髮簪,鋪落一頭黑髮散在水面上,白皙的十指穿梭入這片黑雲之中,傍著溫熱的藥水輕輕舞動.黑與白的留動,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泰閉著眼晴,遺玉怕他在喝藥前就睡著,於是挑了些話題問他,旨在弄些聲音出來讓他不至睡過去,“殿下,怎麼沒有看到銀霄,”
“在樓上。”阿生不在,銀霄便擔負起了主要的守衛職姜,幹正事的時候,這隻大鳥是從來不會偷懶耍賴的。
“水溫如何?”
“剛好。”
“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沒有。”
“呃……您晚上吃的什麼?”遺玉從沒像現在這樣,感覺找個能夠多說兩句的話題是如此之難,只能開始問些不著邊際的話。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遺玉知道魏王殿下是懶得搭理她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只能絞盡腦汁再想些別的,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算上前天那次,這是她第二次為他梳洗頭髮,李泰的髮質很好,不油也不膩,在水中摸上去尤其順滑,總讓她有種自己在占人家便宜的感覺。
“殿下,阿生什麼時候回來啊?”
“……”
“也不知道那湯藥苦不苦,您討厭苦味兒嗎?”見他仍不出聲,遺玉本就有些跑神,隨口問了這麼一句,卻不想這個問題卻得到了他的回答。
“不。”
若是放在平時,遺玉絕對不會再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但精神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的她,卻接話道:
“我就有些討厭苦味兒,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許是我身體好,沒怎麼生過病,在長安這幾個月吃的苦藥,比往日加起來都多……“
遺玉並沒有發現,因為李泰的沉默,和精神的放鬆,她這會兒說話口氣的改變,就像是往常同盧智他們閒聊一般。
李泰自然注意到她的“反常”,卻沒有打斷,纖細的手指在他髮間按壓著,一股異樣的舒適和安逸之感侵襲而來,顯然是藥物已經起了作用,他沒有反抗這種感覺,只是順勢按受了它們,聽著遺玉帶些稚氣的嗓音,緩緩訴說著一些她的事情。
遺玉尚且不知道藥物起了作用,說話越來越似平日同家人相處,
“說來,我吃藥最多的時候,還是在杏園,你記得嗎,就是在高陽公主的生辰宴後,那個藥真是苦死了,是王太醫開的方子吧,我同他也挺有緣分的,加起來都敖他救治過兩次了。”
李泰薄潤的嘴唇輕張了一下,又垂新合成一條縫。
“不怕你笑話,在杏園住那半個月,是我同孃親分開最久的一次,晚上想娘想的睡不著覺,都差點哭鼻子呢,我長這麼大,都沒哭過幾次。好像白打來了長安……”
水溫已有些涼去,李泰卻沒有提醒遺玉添些熱水,聽著這些從沒有人對他說過的話,聽著這種從沒有人對他用過的語氣。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