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嫡長讀書識字的弘文館直學士,在他的講解下,東方佑和在場的學生,對這著書一事,又有了更深的瞭解。
他們這些在各方面有長才的學生,並著那些年長的文人學士,是為這次撰書的主要成員,而在他們之間,又分成兩類,一部分人就是留在長安城,透過參考前人遺著和全國地統計上來的資訊,組織編撰這部前所未有的人文地理著作,另一類,則是要出長安城,在全國各地巡遊一番,開闊視野之後,好回來進行再次修編。
謝偃對東方佑道:“煩勞祭酒大人在院中收拾出一件敞亮的教舍,能納下這五十餘人,從今天下午起,至五日之後,經我等考校,將選出十三人來,與我等一同,聽候魏王調遣,或留京編書,或在外巡遊。”
東方佑道:“我明白了,謝大人可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謝偃笑笑,扭頭對兩旁正洗耳恭聽,生怕漏掉一個字的學生們道:“這可是件好事,諸位儘量爭取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件天大的好事,可經由他嘴裡重審,眾人面上還是又熱切了幾分,大型著書這種事情,也就得寵的皇子敢到皇上面前請命了,換了別人,就是有那麼大的本事,也沒那麼大的臉啊,當真是可遇不可求,難免爭破頭。
謝偃滿意地看著多數人眼中的熱切,同東方佑告辭離開,廳裡的學生又留下聽了一盞茶的訓話,才相繼離開宣樓。
路上,遺玉四人淺談了一番此次的著書之舉,程小鳳這耐不住性子的,也難得對著書這種相當枯燥的事露出了興趣,只因那奉詔巡遊一事。
盧智的態度,是這事儘量爭取,卻也不必看的太重,比起旁人的熱切,倒是冷靜了許多。
遺玉心裡,卻在分析著李泰此舉的深意,著書,少說也要個三五年,他是要博名、還是造勢?這等好事,肯定多的人是想上前分羹,恐怕今日之後,魏王府門前又要熱鬧許多,送禮求見的,能少了麼。
回到教舍後,屋裡前後的學生都一臉好奇地看過來,似乎是能從她身上,看出剛才她去幹嘛了,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便有三五個膽子大的圍了上來詢問,遺玉記得答應了杜若謹題詩一事,便大致同他們講解了一遍。在引得一片長吁短嘆捶胸頓足後,遺玉和杜荷一道離開了教舍,卻在門口遇上一名前來傳話的太學院學生,說是杜若謹臨時有事早早離開,題詩一事,若遺玉有空,則改到下午上課前。
第三一零章 因畫生悸
從國子監到國公府,車馬不過一刻鐘,遺玉和盧智今日都無事,便一同回府用午飯,同昨晚一樣,是一家子使了長桌坐在一起吃的,飯間聽盧景姍的口氣,在他們來之前,這一大家子人是鮮少坐在一起吃飯的。
午飯後,盧俊被盧榮遠叫走,盧氏則跟著盧景姍跟著盧老夫人回房。離下午上學還有足足一個時辰,遺玉推著盧智進了他的屋子,待他在桌邊坐下後,方才從懷裡掏出一隻木盒來,放在他面前的茶案上。
“這是?”盧智邊問,便接過開啟。
“是那匿名人送我的煉雪霜,”遺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本來昨晚就要給你的,可是說著話就忘了,最後睡著你們也沒叫我。”
昨天三兄妹幾乎徹夜長談,遺玉先扛不住趴在案上睡著,盧俊便沒吵醒她,直接把人抱起來送回屋裡。
盧智看著木盒中靜靜躺著的銀色藥膏盒子,沉默了片刻,目光溫柔地看著她,道:“知道了,我會用的,你回房去休息吧,還夠時間午睡的。”
遺玉點點頭,昨夜是沒睡好,她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扭頭看了看沒有旁人的屋裡,隔空喚道:“盧耀哥在嗎,記得幫我大哥塗藥膏啊,謝謝了。
“嗯。”未見其人,卻聞其聲,遺玉這才放心地回去補眠。
盧智看著她的背影,目光一緊,握緊了掌心的銀盒,這煉雪霜的來歷,他也是偶然聽得,因此,遺玉是從哪裡搞到這第四盒的,不做他想。
李泰匿名贈物的事情,肯定是被遺玉得知了,具體她是怎麼知道的,他不得而知。可李泰的態度,卻讓他愈加難辨,他始終以為,在親情之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更別說是自小生長在冰冷皇室中的皇子。
不過好在遺玉年把還小,對這些事情應該沒那麼敏感才對。
盧耀閃身進了屋子,在盧智身邊站好,道:“智少爺,我幫你上藥。”
盧智搖搖頭,“不用,那些疤痕,我要留著。”
“留著?”那天在宗祠前,暗處的盧耀將他背後可怖的大片燙傷痕跡看了個一清二楚,不解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