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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三尺的看臺上,兩人同座一席,地上鋪著酒紅色的短毛地毯,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皮混織的,手感略有些粗糙,可是很厚實,上面雙色的印花是不規整的菱形,很是抽象,長長地向兩頭鋪陳開來,大片的花紋異樣地漂亮,到底是宮裡,這一小塊就能抵得上尋常百姓吃喝一年的地毯,竟足足鋪滿了三座看臺,霎是壯觀。

就在遺玉看著李泰左邊多出的那張席位思考時,今日有幸受邀到宮裡的達官貴人們,都紛紛到了場,有的在對面的看臺上坐下,有的被引到李泰所坐的東看臺上,東西兩邊隔著近三十丈,壓根看不清楚對面來了誰,遺玉能根據自己所知的情況,猜想出一張名單:

長孫無忌、房喬、高士廉,這幾家是不會少的,程咬金、唐儉、張亮、侯君集、李績、徐世績,等等在去年大舉行封中湧出的一批國公都督,不管是在外的,還是留京的,今日都應趕來,在春末前聚上一回。

唐初是一個百官齊奮的時期,遺玉很難在歷史上尋到同這個時期一般,名臣將相像是不要錢一樣冒出來的年代,這是因為他們的君主是一個敢於用人的賢君,拋開個人因素不提,遺玉無法否認,這裡的李世民同正史上的相比,或許還更要有手段一些,控制一批羊群並不難,難的是做一群鷹狼虎豹的首領,非是真正的獅子不可。

“四弟。”一聲喚把遺玉拉回神,她扭過頭,就見一對男女已走到他們身邊,那男人笑著同李泰打招呼,許是因為眉毛太粗,笑得又有些憨厚,讓人下意識就覺得,這是一個老實人。

“二皇兄。”李泰站起了身點頭一禮,這男人是有常人難比的傲骨,可不是傲慢。

“見過楚王殿下。”遺玉跟著起來行了禮,心裡頭想著李泰上頭的那獨一張空位。

“這位便是盧小姐了吧,”李寬看向遺玉,昨晚遺玉宿在李泰那裡,雖她有衣物在梳流閣,但是兩年前的怎能穿得上,早起本是想以此為藉口回鎮上去,平彤平卉卻拿了替換的衣物出來,她們女紅做的很精緻,又知道遺玉喜好,在梳流閣當事,李泰幾乎用不著人服侍,她們閒著,便有時間給她做衣裳。

水綠的緊腰束裙裹著上身杏黃的窄袖小襦,極顯得她柳枝一般的腰身,微傾的墮馬髻露出耳側,簪著一朵朵拇指肚大小的黃素馨,面容白皙,額盈飽滿,不是叫人驚豔的美人,可眼角眉梢隱隱流露出的嬌媚,同文靜的氣質交錯,一靜一動,卻是特別的引人。

李寬在遺玉身上快速巡視了一遍,眼睛亮了亮,想著聽到有關李泰和這女子的傳聞,心生一番計較之後,溫言道:“不必多禮,你同四弟喜事將近,便同他一樣,叫我皇兄便可。”

李寬沒什麼架子,同遺玉見過的少數幾位皇子都不一樣,許是因為母妃是個從沒受過寵的宮人,才更小心翼翼,聽見他這明顯帶著親近意味的話,遺玉一笑,沒拒沒應,就看著李寬頻著他的王妃,被宮人領到前面,發現那張緊挨著李泰的席案後,愣了下,扭過頭對李泰道:

“這莫不是坐錯了吧。”

誰坐錯了,李泰嗎?遺玉想著,這樣安排,果然極容易惹人誤會,不知情的,就會以為是李泰故意前坐了一個位置,把誰擠掉了一樣。

“王爺,沒錯,”內侍總管笑著湊上來,道,“陛下說了,四殿下離京兩年,這才回來個把月,坐的近些,好方便同他說話。”

遺玉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去看李泰,沒發現半點異常,倒是楚王李寬就席坐下,衝李泰呵呵一笑,道:“也是,四弟你這一走,連年都不回來,我每次回宮,都聽父皇唸叨你。”

“既得父皇所期,便要終事。”

“然,善始善終者,當敬。”李寬端起酒杯,朝李泰一敬。

兩人喝過一杯後,陸續又有來人,攜了駙馬的公主們,還有五皇子齊王李佑,七皇子蔣王李惲,八皇子越王李貞,都上前同李泰和李寬見過,看見遺玉,幾乎是盯著瞧了,被李泰瞥過去一眼後,才同她客氣地見過,哈哈著回了座位,也就是曾同遺玉有過交際的城陽公主和臨川公主多看了她幾眼。

遺玉見著陪在城陽身邊的年輕男子,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初那少年杜荷,便衝他點頭笑了,可對方卻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禮,便和城陽落座,好像兩人不過是頭一次見面的生人,而不是曾在國子監唸書的朋友。

這後來的幾人當然都發現臺上座次裡的玄妙,可沒人吭聲,遺玉感慨著杜荷的生疏,也沒發現杜荷在後排坐下後看著她背影時那一眼的複雜。

“咦?”一聲揚起的疑惑,遺玉扭頭,越過齊王李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