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戴吧。
“那便戴一支,”遺玉隨手在幾隻首飾盒子裡翻了翻,目光落在那支由來不易的銀簪上,心思一動,便撿了起來,對著鏡子,插在了頸後盤桓的髮簪上,捋了下垂在肩頭的長髮,對著鏡中屏風邊多出來的一道人影,淺淺一笑。
那少女青春正好,身形嬌纖,一身利落的藕色短裝,襯得肌膚蜜白,額滿盈盈,眉舒眼兒俏,玉鼻瓊瓊,唇紅齒白,當算不得美貌,卻好看地叫人瞧了又瞧。
“我收拾好了,一起吃早點。”遺玉將胸前的紅玉掖進襟口,轉身走向站在屏風邊的李泰。
“嗯,”李泰背過手,兩人一同朝屋外走去。
今兒是個好天,春光明媚,早起魏王府門前的樹上,便有鳥兒喳喳叫喚,站在樹枝上,瞧這王府門前街頭上,一支精裝的兵馬。
阿生穿著王府管事的黛衣棕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支沒頭沒尾冒出來的羽林軍。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道人影被前簇後擁地走到了門口,便聽一聲洪亮的嗓音,長街上“唰唰”一通下馬聲。
“參見魏王!”
李泰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錦袍,腰間繫著黑勾的革帶,墨玉冠箍起一頭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黑髮,正如這人臉上的肅色。
“稟魏王,羽林軍方副統劉選奉陛下詔令,護送一程!”
瞥一眼這拱手額前的武官,李泰神色如常地抬手對著虛空一揖,“多謝父皇。”
而後便不再理會這不告而來的護隊,幾步走到從後門駛至前門的馬車邊,撩起衣襬上了車。
馬車軲轆前行,車外是一片馬蹄聲,遺玉放下車簾的一角,暗道一聲好大地排場,扭頭對李泰問道:
“這就是羽林軍嗎?”
“嗯。”
不算從王府跟出來的護衛和幾輛載著七八個文學館學者的馬車,這浩浩蕩蕩路兩邊少說有兩百號人,若是從五營調出來的兵馬還說得過去,特派了直屬天子的羽林軍護送,便有些過頭了。
遺玉若有所思地看著閉目養神的李泰,大概猜到,這又是宮裡那位臨行示寵的法子。
這車上就坐了他們兩個,遺玉見他這會兒不想說話,也不打擾,取下了側挎在肩頭的布袋,翻點著裡面的小玩意.瓶瓶罐罐的裝了不少,這淡藍色織花的袋子是特製的,裡面又貼邊縫製了許多個小袋子,可以把瓷瓶兒分別插進去放著,不鉑瓶碰瓶兒會碎掉。
她揀出一隻小瓶,瞅了一眼閉目的他,飛快地倒了兩粒肉色的小藥丸兒塞進嘴裡,正要去拿水,手卻被按住。
“吃的什麼?”李泰漂亮的眉頭最近時常蹙起,她這胡亂便往嘴裡塞東西的毛病,他不是逮著一兩回了,自有次發現她吃帶毒的藥物,他便嚴禁她亂用那沒試驗過的藥物,可是禁是禁,只要沒人瞅著,她當吃不誤。
“是補氣的,昨晚上沒睡好。”遺玉嘴溜地回答,嘴裡合著藥丸,卻不帶打磕伴的,聽著就不像是假話。
可李泰卻哼了一聲,道:“吐出來。”相處這麼些日子,她早起什麼樣才是沒睡好,他怎會不清楚。
“我、我一一”見他就要伸手去她嘴裡摳,遺玉連忙按住他的手掌,一臉尷尬地小聲道:“是…的。”
“嗯?”
“是補血的,”遺玉咬牙重複了一遍,她月信來的多,去的快,兩天就沒了,卻像是要把她抽光,她從書上見了個方子,又到醫館去詢問過大夫,知是可行,方才蜜煉了一小瓶兒。李泰聽懂了她的意思,卻沒鬆手,“管用嗎?”
遺玉對他簡直是沒了脾氣,悶悶地答道:“管用的,劉太醫昨天來給我診脈,我叫他看過。
李泰這才鬆開捏在她腮幫子上的大手,轉而去倒了杯水遞給她,她服下後,重新閉上眼睛養神之前,還不忘低聲道:“不許亂試藥。”
“是。”遺玉邊收著藥瓶兒,邊尾音長長地應了一聲。
就在羽林軍護送李泰一行出城時,長安城卻有一府上鬧得一團亂,“讓我出去!開門!開開門!”
長孫嫻拎著書袋,走進了花草繁盛的小院,掃一眼院中的七八個僕婦,冷聲道:“出去。”
“大小姐,老爺有言,讓奴婢們在院裡守著——”
“去院外守著,若我爹怪罪,你們只管說我允的。”
“這..奴婢們遵命。”說到底,這長孫家的大小姐威信卻是在的,一些奴僕怎敢抵違。
“大姐!”長孫夕從門縫中辨出長孫嫻的身影,驚喜地叫了一聲,又拽了拽從外面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