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面六道朝地牢的方向湧來。
為首的黑罩獄卒望著燎燎火洞內的情況,心知楚不留和盧智兩人已是必死之局,眼中怒色一閃而過,扭頭著了一眼強扯住遺玉的面具男子,沉聲道:
“今日之事,我等會向主子如實稟報,你帶人夜探刑部大牢之過,還由主子定奪。”
說罷,便對身後幾人一揮手,留下了一人隱在暗處看守這後續,其他五人便一躍上了牢頂,很快便消失在月色和火光下。
耳聞逐漸靠近的喧譁聲,面具男子狠狠心道,“這死牢建在地下,後面便是北牆,據我所知,除此處並無其他出口,單看火勢,裡面應已成焚,且不通氣,盧智他怕是凶多吉少。”
聞此言,遺玉腦中嗡鳴一聲,便再不掙扎,只是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火光,流著淚。
“咱們必須走了,等下獄卒再趕來,我們便會被困在這裡。”
說罷,他便單手提著她的腰帶,帶著她幾乎是足不點地的沿著來時的路朝外狂奔,說來也怪,他原以為走出不遠便會碰見成群結隊的獄卒們,免不了一場惡戰,可是一直穿過了半座大牢,都只聞喧譁,不見人影。
兩人竟是安全地一路闖到西牆附近,才看到一群獄卒的身影,運氣在這裡用完,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拎著水桶的獄卒們,很是容易地發現了這顯然的闖入者,正是左右將他們來了個包夾。
“快!抓住他們!”
“哪裡走!”
面具男子不顧兩邊丟了水桶衝過來的獄卒們,單手使勁甩出了繩索穩穩地勾住牆頭,摟緊遺玉,一扯一蹬,幾下便攀上牆頭,下面的獄卒見兩人就要逃脫,有專門放哨的立刻奔到附近的訊號處將火把插上,遠處的哨樓一見警示的火光,便向四面打了火號。
兩人一下牆頭,便見一片火把朝著他們圍來,
面具男子因護著精神恍惚的遺玉,手腳不能放開,以一敵眾,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卻甩不掉身後窮追不捨的獄卒們。
他揹著遺玉狂奔過兩條長街後,一聲悶咳,面具後的嘴角溢位血絲,腳步緩下,又穿兩巷,四處藏躲,不知不覺間,竟是走進了一條死衚衕。
“找!就在這附近!”
漆黑的巷尾處,面具男子將遺玉放在地上,聽到周遭的跑步聲和人語聲,飛快地抬起左手摘下臉上的黑白麵具,捂住嘴巴,劇烈地抖動著肩膀,將咳聲連同喉間的血流一起嚥下。
他快速地打量了四周的環境,回頭藉著朦朧的月色,低頭看著跪坐在自己腳邊的遺玉,緩緩蹲下身,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見她沒有半點反應,無聲一嘆後,便低語道:
“你聽著,這裡出去,向南跑百步有條小巷,我現在就出去把人引開,你聽到動靜差不多時,就馬上跑出來,用你最快的速度跑進那條巷子裡,去敲一家酒館東數第三扇窗子,用力敲,有人應門,你便把這個拿給他,他會幫你躲藏的。”
說著,他便將剛才摘下的黑白麵具遞過去,可遺玉卻動也不動,只顧著低頭盯著地面,這反應惹的他心頭冒起一股手機火氣,心急之下,便伸手狠狠地扣住了她的肩頭,這份疼痛感,總算讓她抬起頭來,背對著月光,看著眼前五官隱約的男人,對他低喝道:
“若是被人抓到,死罪能逃活罪也難免,你難道不想知道盧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只要過了這一關,我便告訴你!”
將他的話聽進耳中,遺玉打了個冷顫,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兩隻眼睛重新找回了焦距,死死地咬著下唇,點頭,“嗯”了一聲,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面具。
他暗鬆了一口氣,扶著牆站起來,從腰間抽出匕首,側頭聽了外面的動靜,抬腳便要跑出去,卻被她從後面扯住了衣襬,回頭俯看,便見她仰著臉,問道:
“那你呢,你能跑掉嗎?”
他突然笑了笑,輕聲道:“放心,若不是帶著你,我早早就能脫身。”說著便又著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奔出巷子。
遺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愣了片刻,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側的牆上,疼痛讓她變得清醒。她不能出事,她要好好的活著。
“抓住他!往東邊去了!”
面具男子的引誘起了作用,剛才繞在附近的獄卒,不打會兒便撤的一乾二淨,遺玉手腳發麻地站直,深吸了一口氣,便迅速地衝了出去,按著他所說的,默數著數,飛快地朝南邊跑去。
一,二,三……三十一,三十——
當跑到第三十三步的時候,她卻猛地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懷裡的面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