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原是他那張臉上缺了一直掛著的笑。
可是最近遇上什麼麻煩了?
這麼想著,她便退到路邊上,爬上一家店鋪門外擺花用的高臺上,居高臨下地搜尋著李泰的人影,這樣子,便很是輕鬆地看見了那鶴立雞群,一身淡藍的男子,就在離自己三五丈遠的街對面,她方才想要出聲喊他,正不知該怎麼叫才好,就見側對自己的李泰半轉了身子,露出懷中小心護著的粉衫少女。
四面堵塞,人群是逮著空便朝裡擠,他就站在那裡,一隻手臂從長孫夕的肩背環過,把她圈在了懷中,任憑周遭的搪塞,身形卻只是微微晃動,他低著頭,不知在對她說些什麼,但那模樣卻像是正在共慰懷中受到驚嚇的少女。
遺玉喉嚨一噎,就像是嚥下了一粒桃胡般,又冷眼瞧了一眼街對面那“親親我我”的兩人,正要從臺階蹦下來,手腕卻被人從旁擒住,低頭便見站在臺階下,半疑半喜地望著她的杜若瑾。
“小玉?”
遺玉真不知他是怎麼認出來的,訥訥地壓低了聲音道:“你認錯人了。”
聞聲,杜若瑾臉上疑色頓消,攢著她的手腕更緊,“小玉,不用裝了,我知道是你。”說不是他對聲音生來就敏感,方才迴響那模糊的一聲“謝謝”有些耳熟,險些要錯過她去。
“杜、杜先生。”
見她承認,杜若瑾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便伸出另一隻手,道:“來,先下來,我找你好久了,咱們尋個地方聊聊,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是有關你大哥的……”
這頭遺玉被偶遇的杜若瑾認了出來,那頭李泰卻是已經漸被長孫夕磨光了耐性,最後一遍問道:“你真的看見人了?”
“我看見了呀,剛剛被衝散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他往那邊去了…”一連被問了三遍,長孫夕雖奇怪李泰怎麼這麼關心一個小廝的去向,但察覺到他有些不悅,於是磨蹭了半晌,還是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李泰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僅是一眼,眸中便醞起了寒色,街對面,一排黃色的竹製吊燈下頭,站在花臺上身形小巧的灰衣小廝,被臺下一名男子託著手臂攙扶了下來,隨後兩人便結伴沒入了一旁的小巷中。
“又是你……”
“啊?四哥,你說什麼?”長孫夕聽見他不明所以的一聲低語,仰頭不解地問道,卻被他曲起手臂,輕輕一撥就推離了身側,不等她再抓住他的衣袖,幾個閃身,便消失在眼前花花綠綠的人群當中。
“四……四哥!”長孫夕一跺腳,急忙衝著他消失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只是還未傳開便沒入了四周的喧譁。
(稍晚有加更)
新唐遺玉第418章 大可以再縱容她一些
坐在一間茶樓的雅間,從敞開的窗外能聽到街上的喧囂,側頭便能看見夜幕中樓下一條長長的五彩街道,比身處其中更有幾分滋味,怎奈遺玉此刻,卻無心欣賞。
“你說,”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杜若謹,聲音乾澀又帶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我大哥留了書信給我?”
杜若謹點點頭,道:“是,你被國子監休學的第三天,有個陌生的男人找上了我,交了這封書信給我,說是要我轉交給你,我去國公府找過你,還去了龍泉鎮上,都沒能打聽到你的下落——”
遺玉此刻已經顧不上聽他多說什麼,有些急迫地打斷了他的話:“信呢?”
他安撫地衝她道:“你別急,因為怕是交待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沒敢放在別處,一直隨身帶著,”說著他便從懷中摸索出一封駝色漆皮的信箋遞過去。
遺玉強作鎮定地接了過來,那信封有些發皺,封口用火漆打著,沒有被拆看過的痕跡,她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口,從中掏出了三張薄薄的信紙來,只是頭兩個字,便讓她確認,這是她大哥盧智親筆所書。
她手指不免有些發抖,抬眼看了一下對面禮貌地側頭看向窗外的杜若謹,方才仔仔細細地看起信來。
小玉,
明早咱們就要搬出國公府,方才你進來幫我收拾衣裳,突然有感而發,想了想,還是起床書信一封為妥。
大哥不知這封信是否是多餘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倘若你有一日從旁人手上拿到了這封信,不管接下來大哥要告訴你些什麼,你都要保證,你會冷靜,不要讓情緒左右你,記得,多用腦子,不要學那些蠢人。
大哥很少向你談什麼心事,但想來你清楚的很,自我來到長安後,心中念念不忘的一件事,便是報仇。有時候,我也會想,這樣做究竟值得嗎?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