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嗎?”齊錚站在左右打量,沒發現有什麼門徑。
遺玉被平霞扶著下了車,也望了望四周,見到一株老槐之後,方朝著那樹走去,牆面前後有三尺長的後褶,若不仔細瞧,誰能發現這樹後有個小門,門外沒有落鎖,平推不動,卻被她在門上摸索了幾下之後,一推便開。
這扇門後是一條小路,直通文學館後院,齊錚口中嘖嘖有聲地跟著遺玉進去,一見眼前綠樹叢蔭,不由稀奇問道:
“我在文學館幾年,還不知有這麼個地方。”
“王爺帶我來過。”遺玉說著話,將門後幾條機括重新搭上,想起兩年前她生辰那個夜晚,李泰便是帶著她從王府側門一路步行,從這裡過,在風佇閣樓頂的露臺看星辰。
思緒短暫地開了個小差,遺玉和齊錚一路低語穿過一條遊廊,走過一座小湖,早上被封,在館裡的學生都被官差催回了學宿館等候問話,齊錚熟門熟路地領著遺玉躲開巡查的護衛,朝著大書樓的方向走去。
遺玉不是沒有辦法從前門進去,只是外面圍了那麼多人,各路眼線摻雜其中,儘量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太陽剛剛升起,兩道傍著綠蔭的長廊邊角探著光影,本該是和煦溫暖的早上,如果長廊那頭的大書樓中,昨夜沒有死掉二十八條人命的話。
刑部人手有限,多被派去守門,遺玉和齊錚站在長廊往那頭看去,只見有四名侍衛把手在書樓門外。兩人對視一眼,便抬腳走出了長廊。
大書樓前的官差是一大早便被調過來的,早點沒有吃就被派過來守這死人的書樓,站了個把時辰也沒見有人來,多少有些不滿在心,正餓地肚子發叫,忽聞南邊兒一陣吵雜聲,幾人打眼瞧過去,就見兩女一男朝這邊快步走來,轉眼就到了門口,四人一虎臉,按著腰刀欲斥的同時,也聽清楚了那攆在那一對主僕模樣的女子身後阻攔的男人聲音:
“王妃,王妃您聽我說啊,王爺當真不在館裡,大書樓出了命案,您還是別到處跑,趕緊回王府去吧。”
王妃?這人是怎麼進來的?官差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裡著見疑問,一聲‘站住‘’沒能出口,就被一頓怒斥壓下:
“胡扯!王爺昨兒壓根就沒回府,若不是在文學館,那是宿在哪裡?我剛嫁他三日,他便這般待我,是欺負我孃家沒人嗎?我告訴你們,我祖父是懷國公!就是他老人家死了也是這大唐赫赫的功臣,給我滾開!你一個從六品的小官兒也敢攔我,你是嫌命長了嗎?”
門前四個官差傻眼地瞧著那怒氣衝衝的嬌俏女子一指差點戳在那幾尺高的文中鼻子上,喝罵之後,便青著臉,看也不看他們幾個,直往門內走去。
“站、等等,”大約知道這是魏王妃,幾個官差不敢怠慢,卻也不敢翫忽職守,只好伸手擋住她去路,硬著頭皮道:“這裡不能進,您——”
“啪!”地一聲,話沒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巴掌,那力道不大,卻足夠叫這說話的官差愣住,不等他羞惱,就見眼前女子斜著眼睛一臉輕蔑地看著他。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本妃去路,是要作死嗎?”
說罷,便又用眼神狠狠刮過另外三人,這般刁蠻的態度,直把四人嗆的不能吭聲,眼睜睜看著她怒衝衝地走了大書樓。
“咳咳,幾位兄弟,”齊錚見到遺玉走進去,這才上前兩步出聲道,“對不住了,咱們王妃脾氣不大好,”又一指自己左臉,同病相憐地瞅著那捱打的官差道:
“瞧瞧,我剛才也捱了一巴掌,但還能怎麼著,人家是魏王妃啊,一句話就能叫咱們這些人死去活來的,說什麼對的錯的,咱們不都得聽著。唉,擔著吧,她沒找到人,等下就出來了。”
四人見他左頰上果然泛著紅印,幾句話又說中他們心坎,幾人一時便也忘了問這倆人是從哪冒出來的,那捱打的還捂著臉壓低了聲音對齊錚嘟囔道:
“難怪魏王殿下新婚就宿在外頭,娶這麼刁蠻個女人,換了我也不愛回家”
齊錚嘿嘿兩聲,嚥了口唾沫,身子一側,指了指門旁陰涼地,衝他們擠眉弄眼道,“這裡面的事兒可多了去,走走,咱們到那說去。”
誰沒個好奇心,四人左右瞧瞧周圍沒旁的人,便同他離門幾步,聽閒話去。
遺玉站在一樓樓梯角處,看門前幾人離開,方才提了裙子又下樓來,存放書卷的室內難免潮氣,可大書樓裡卻通常是沉靜的墨香,就是在這陽光明媚的早上,她卻從這筆墨的味道里,尋出了一股陰沉,這是死人殘留的腐氣,她在普沙羅城那年,沒少在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