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意思是要我助你查明此案,斷不能讓刑部隨意就將案子結了,”李泰的原話卻是叫杜楚客聽她吩咐,但她知這杜長史對自己頗有成見,真這麼說不定還怎麼吹鬍子瞪眼,別辦不成事先自己人起了間隙,便把話掉了個彎兒講,果見這杜楚客面露猶豫卻未有不快。
遺玉搶在他開口之前,揮退了客廳裡的下人,留兩個丫鬟同齊錚在,才漏些底給他,“不瞞大人說,我自少就對醫藥十感興趣,同王爺在外巡遊這兩年又得高人指點,通曉毒物,昨日我同齊大人走偏門入文學館,將屍首檢查一遍,我肯定死者皆非正常猝死,乃是中了厲害的毒物,刑部仵作檢屍時才未察。大書樓的案子事關王爺聲譽,不能有半點馬虎,我當儘快查明那二十八人所中之毒,至於刑部那邊就全賴你周旋了。”
杜楚客聽她說到檢屍一事便吃了一驚.魏王府也養有幾個本事的醫者,他疑刑部檢屍的仵作無能,昨天下午就領了幾人去大書樓檢查一番,卻是無功而返,今早他才會急匆匆來尋,想著能從李泰那裡得到一點半點指示,豈料遺玉要親自去查毒,想這是李泰的意思,倒不再懷疑她是否有那本事,反是又怕這王妃是一時熱頭後事不繼,最終耽擱了事,捧著茶盞尋思了一陣,方面作為難之態,對遺玉道:
“杜某才知王妃有這本領,只是你尊貴之軀,怎能前去檢屍,牽扯汙穢,不妥、不妥。”
“杜大人此言差矣,”遺玉沒看出杜楚客那點激將的小心思,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那二十八人皆我文學館之人,為撰書而勞力,現遭奸人所害,身雖死腐,卻不能算是汙穢,若能查明真相還他們一個公道,也不枉他們對王爺忠義。”
杜楚客見她言辭有理,情真切切,心底不由又高看她一分,便收了難色,一揖手道,“王妃乃明理之人,是杜某迂腐了。”
見他不再蠻纏,遺玉暗暗點頭,李泰用人手段極高,這杜楚客非是有大智之人,可確實一心為李泰著想。
兩人談罷,杜楚客先行去文學館打點好讓她稍後能正大光明地入內查檢,他不知這齊錚乃是李泰暗地裡的重點培養物件,臨走前不免多看了他兩眼,齊錚只得在他面前裝傻充愣,等他走了,才遞上一份名單。
“王妃,這是前夜大書樓遇害之人名冊。”
遺玉開啟看過,二十八人,姓名年齡身家,羅列的一清二楚,她大致覽過一遍便看著眼圈黑青的齊錚,滿意地點頭道,“有勞齊大人”又扭頭對平卉道,“讓人帶齊大人到客房去休息,準備一份清淡的早點。”
齊錚嘴上不說,可他是熬了一個通宵才整理出這份刑部都未見有的詳細名單,聽遺玉叫他去休息,一面感嘆這王妃會做人,一面搖頭婉拒道:
“您等下到文學館,可好帶錚同行?”
那晚職業死去的胡學士同他交好,遺玉聽他說過這樁,思及他對亡友一番情義就應了他,讓平卉去準備一份早點帶在路上與他吃。
宮外遺玉乘著馬車去了文學館,宮中這頭,墜江高熱的齊王李佑被太醫院幾服猛藥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昏迷一日之後,今早遲遲醒了過來,原本是叫人歡喜的好事,卻被這去了半條命的齊王幾句話打摔——
“這是哪?”
陰妃守了這獨子一夜,一邊忙著讓人傳太醫,一邊坐在床頭抹眼淚道,“你是糊塗了不成,這是你的含林殿啊。”
聽這話,齊王迷糊著眼睛瞅了她半晌,才又蹦出一句:“你是誰?”
於是昨日才暈過一回的陰妃娘娘又厥了過去,含林殿一下炸鍋,等話傳到太極殿那邊,李世民匆匆趕來,就在太醫診治後,得出一好壞參半的結論——萬幸齊王殿下腦子並未燒傻,但是失憶了,還落下個頭疼的毛病。
“皇幾,你好好想想,那晚派信給你約你去雁影橋的人是誰?”陰妃見兒子身體沒事,自是不願放過那個害他的佞人。
“那晚…雁影橋…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嘶一一頭疼,我頭好疼!”沒說出個一二三來,李佑就抱著腦袋開始在床上打滾呼痛,李世民見狀,便叫人把哭哭啼啼的陰妃攙走,又讓太醫上前診治一番,好不容易李佑才因乏力昏睡過去,重新安靜下來。
李世民靜靜在他床邊立著,面上除了憂色不見其它,一刻鐘後,他才輕嘆一聲,囑咐太醫宮人好生照料,遂轉身去了。
在太極殿外等候早朝的眾臣又等了個空,只有大理寺卿劉德威同刑部尚書高志賢被傳進了御書房去議事,其他人在殿外站了一會兒便散去,至此還沒幾個人知道李佑昨夜遇襲一事,而文學館那邊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