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整日瞎想,王爺不是還沒訊息麼,沒準兒他們已經平安過了沙地,把西昌給打下來了,只等著凱旋歸京呢。”
“那要是他沒過去這道坎兒呢?”盧氏是下了狠心,一定得讓她先答應下來,“你韓叔都同我說了,往西昌去的路上,盡是一片沙漠,前後幾千裡地,沒村沒店的,一遇上塵暴,便是躲過去也得餓死在路上,他們脫離了大軍,沒有軍需補給,沒有水源,頂多能扛上七八日,這都兩個月過去了,你說他要是有——”
“他會沒事的”
遺玉突然抬起頭,硬生生地打斷了盧氏的話,臉上微露著惱意,咬著牙齒,肯定到了頑固的地步:
“娘,他承諾過女兒的事,就沒有一件食言過,他說會回來接我,就一定會回來,我信他的話。”
她曾經懷疑過李泰許多次,可這一回,無論如何,她都會信他到底。
盧氏看著望著打生下來頭一次對自己發火的女兒,聽著她不容置疑的聲音,捏著她的拳頭鬆了又緊。
母女兩人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固執和不肯妥協。
這屋裡的火藥味濃,平彤端著水盆一進屋,便覺得不對,正要猶豫著是不是要打個岔子,身後的簾子便被掀開,平卉冒冒失失地跑進來,差點撞到她背上。
“主、主子,銀霄回來了”
遺玉眨了下眼睛,才聽清平卉喊的什麼。
銀霄回來了,那是不是,帶了李泰的信?李泰有信回返,那是不是就證明他平安
她一時又驚又喜,立馬就忘了剛才在同盧氏爭執什麼,急匆匆對著平卉道:
“回來了?那還不快把它帶過來”
見遺玉著急,平卉趕忙解釋道,“主子,銀霄好像是連日趕路飛累了,落在您原來歇著的那間屋門前,就不肯動彈了,於大哥找了護衛把它抬進屋裡,它都沒有醒,您看是不是先等它醒了?”
“那我過去,”遺玉聽這話,便掀了被子要下床,盧氏趕緊把她按住,瞪著她道:
“躺著,這病還沒好,你往哪跑?我去給你看看,要是它身上有信,就給你取回來。”
遺玉心知剛才惹火了盧氏,不好再叫她娘生氣,強壓著跑出去的衝動,坐回床上,目送盧氏離開。
信確是在銀霄腿上綁著,盧氏以往不敢接近著兇禽,但聽於通說它睡的死沉,也就大著膽子從它腿上把塞信的銅環取了下來,拿去給遺玉看。
遺玉一拿到手上,便迫不及待地將銅環三兩下扭開來,抽出夾縫裡薄薄的半張紙,湊近了臉前去看。
盧氏在一旁等著,見她臉色瞬間放晴,喜不自勝的模樣,便知是好不是壞。
“怎麼樣,這信上寫的什麼?”
遺玉抬起頭,一手抓著盧氏衣袖,咧著嘴,有些激動道:“娘,王爺他沒事,他沒事。”
見她滿面喜色,盧氏暗吁了一口氣,有些後悔剛才逼迫她。
遺玉沒有察覺到盧氏心理變化,向盧氏報過喜,便又低頭去將李泰的親筆來信默讀了一遍:
我無事,乃兄亦平安無恙,事出有因,我方遲派銀霄回信,京中聞信所關於我,你全不必理會。我即出莫賀延磧,然眼下事無定局,故先不得累述,你對外且暫作不知我情狀,如若京中召你,切記不可歸,務必等我回來。
想你懷胎足日,信至正當產期,望你先以己安,切莫為我掛懷。
離別七月之久,思你甚深。
落款是六月是日,正是小雨點出生的前一天。
李泰最後兩句話,固然讓遺玉有落淚的衝動,但在他這不長的一封信裡,她另外注意到了幾則重要的資訊:
“娘你看,二哥好像是同王爺在一起”
遺玉寫給李泰上一封信時,大軍還徘徊在死亡沙漠之外,當時李泰回信上說,盧俊被派去護送軍需物資,不好出頭但是安全,怎麼突然就同李泰走到一起了。
信上沒有說明,盧氏看過,也弄不明白,想到他們倆許是一起遇到的沙塵,差點失去兩個至親,背脊都出了冷汗。
母女倆手拉手後怕了一陣,方才那一點嫌隙,也就跟著無聲消去,誰也沒再提起。
“王爺讓我不要回京,但是皇上都下了旨,賜了名,召我同小雨點回長安,這可怎麼是好?”
高興過了,遺玉又開始發愁,李泰不讓她回京是在顧忌什麼,她不清楚,可覺得聽他的話總沒有錯。
但現在不是她不想回就能不回去的,難道要違了旨不成,那不是更